为然道,“平日里都是大人跟苗大夫亲自打理,可能老人家的喜好跟咱们不同吧。

“苗大夫又是哪位啊?”我依稀记得之前婢女来找他时,说过要请什么苗大夫。

住在响家的大夫呗。”小斯说,“平日里大家有个什么病症,都是苗大夫给瞧的八十往上的老大夫了,医术高超。咱家小姐的身子也是全靠他看顾着。”这多嘴的小斯四下看看,才又压低声音道,“小姐也是可怜,身体一直不好,眼看着二十有三,也没找着婆家。还落了个……不好的名声。只怕这辈子都没指望了,唉。

人各有命吧。”我话锋一较,“大人如此阔绰,想必对你们也不薄吧,比起其他人家的仆从,你们的日子应该舒服得多?”

罂大人确实大方,逢年过节都有额外的红包,大家都觉得找对了好人家。比起别的有钱人,我家大人算是心肠好的了。据说十几年前,割冢里的老管家见财起意,忘恩负义地把家里所有仆从婢女都纠集起来,趁夜把大人给绑了,将冢里所有值钱物洗劫一空,还戳了大人一刀,然后逃了。幸好大人命大没死,后来官府来查,大人却说只怪他驭下无方,若以后追查到他们的下落,主仆一场,也不要大难为他们。这胸襟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。只可惜多年来都没找到那帮吃里扒外的叛徒,一个都没找到,老天也是瞎了眼。”小厮说得气愤,又道,“我家大人对下人只得一个要求,就是守规矩不许看的不看,不许听的不听,不许说的不说。犯了规矩的,一律撵出去,绝不留用我笑:“那你跟我们说这么多你家大人的事,就不怕被撵出去?

这些事就算我不说,外头也传得沸沸扬扬啦。”小听撇嘴,“宅子里本来人就少,也不能随便出去,我们也难免闷得发慌,再不跟人聊聊天,只怕人都要傻了。

正一路闲谈时,却不想回转角处,突然走出个人影,对面而来。

光线太暗,又走近几步才勉强看清是个白发白胡子的瘦老头,披了一件深灰的袍子拄着木杖,木杖头上还挂着一个葫芦,夜深风大,他衣袂飘飘,稳步而行,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。

相遇,停步,老头捋着胡子打量小听和我们:“是小马啊,这是送客人出去?

苗大夫回来啦。”小斯一拱手,又道,“小姐今儿又晕倒了,您老还是去看看吧。”

哦?小姐现下如何?

是又好了,在房里抄经文呢老夫这就去看看。”老头又礼貌性地朝我们微微点头,快步离去。

我若无其事地看了看他的背影,问小厮:“这就是那位苗大夫?”

“正是。颇有老神仙的风骨吧。”小厮很是自得。

“确实确实,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。”我连连称是。

不过呢,老神仙就免了吧,老妖怪就差不多。旁人眼里,他是仙风道骨的老医生在我眼里,那就是一只修行不低于五百年,浑身毒气的老蝎子,一清二楚。五百年对人来说太长,对妖来说太短,若这蝎子修炼的时间再长些,成了人形,我未必能一眼看穿其本相,可这家伙太心急,修不成人形就披一张人皮到处跑,骗人容易,骗我太难。我能看穿他,他却对我的身份懵然不知,他限我,不是一个重量级的。不过现在不是拆穿他的时候。

我心里冷笑,好一个大人,好一座冢,看似家大业大,平静无波,私下厘里不是养大蛇吃人,就是奉一只蝎子为“神仙”,所谓蛇蝎心肠,也不知会应到这里的哪个人身上。

“那老头是一只蝎子?”石姨惊愕地看着我。

嗯。”我靠着罂冢的外墙缓慢行走,时不时蹲下来看看。

怎么可能呢…”石姨难以置信,“怎么会有人放心把亲眷交给一只蝎子“诊治的?还让这厮住在自己家里……会不会他自己都不知道?你看,连我都看不穿那妖物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