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,嫣然的手轻轻一挥,这么多年的时光过去了,曾经需要在她面前低眉顺眼回话的人,已经可以站在她面前,露出得体微笑了。

虽然旅途劳累,但嫣然这一夜并没睡好,听着身边丈夫发出的呼噜声,嫣然拿起扇子给他打了几下扇,那呼噜声减轻一些,嫣然看着他,怎么都没想到,那回奉命去给石安送东西,遇到的男子就是自己一生的依靠?

想到这,嫣然很想把丈夫摇醒,和他说说这一路走来的酸甜苦辣。可看着他面上那已经很明显的皱纹,嫣然并没把丈夫摇醒,还是让他睡吧,要赴宴的,可不止自己。

想着,嫣然就重新躺好,容畦等她躺好才悄悄地睁开一只眼,女人啊,就是想的太多。不过,别的女人这样想不可以,妻子这样想,很好。

曾家在被夺爵后搬回侯府之时,只对违禁之处做了些改动,后来因着曾之庆的长子读书还算成器,有些松动了,于是原先被封起来的厅堂又重新打开,不过当年悬着匾额的侯府正堂,一直锁在那里。除非曾家子孙有谁做到一品大员,那座正堂才有可能打开。

轿子在二门里落下,曾府下人上前掀起轿帘,嫣然走下轿,虽经历了风波,但二门处和原来并没什么变化。等在那里的馨姐儿和曾大奶奶已经迎上前。

“娘,这一路上可好!”几年不见,馨姐儿面上的稚气早已褪的干干净净,和在扬州时并不一样。当着曾大奶奶,嫣然不好对女儿流露更多的感情,只回了个好字就对旁边的曾大奶奶点头:“小女娇痴,这些年在这家里,你这做大嫂的多有提点,麻烦你了!”

“亲家太太这话羞死我了,我不过偶尔说上几句,哪能算得上提点,再说像二婶婶这样聪明伶俐又体贴人的妯娌,我还巴不得个个都是这样。”曾大奶奶姓石,是石安的堂侄女,也是侯府旁枝。

嫣然先还担心女儿是报喜不报忧的,不过见了这一面,再加上石氏的这句话,嫣然的心也就放下些。握了女儿的手,嫣然在她们妯娌的陪伴下往上房走去。

曾大太太现在住的,是昔日曾太夫人住的上房。当年曾侯爷和赵氏针锋相对,闹了两三年,最终还是曾侯爷败下阵来,带了爱妾幼子拿了大大一笔家资出外居住。赵氏被曾侯爷这举动气的差点吐血,在床上又躺了几年就断了气,临终前拉着曾大太太的手,要她一定记得这条家规,不能让孙儿们纳妾。

曾大太太当然连声应是,曾侯爷听的老妻去世,也不伤心,过了几日就来找曾之庆,要把那姨娘扶正。曾之庆到此时对自己的爹真是半分孺慕之心都没有了。冷笑说要扶正可以,从此之后,自己就没有爹了,也不姓曾了,索性改姓赵吧。然后再去开祠堂和老祖宗们说说这件事,老祖宗们许了,就可。

曾侯爷虽然荒唐,但还有个架子在那里。不怕儿子也怕老祖宗,只得听了儿子的不扶正那姨娘。但又说了另一个条件,自己年事已高,那些银子慢慢花着不够花,要曾之庆一年拿出一千两银子给自己。

曾之庆被自己爹的荒唐气的差不多快要气死,也晓得他要这银子是去养庶出幼弟的,也只有咬牙答应。好在曾侯爷那边,每年只要送了银子过去,逢年过节再接回来受儿孙们几个头,他也再不说什么。至于那个庶出幼弟,曾之庆全当没这个人。

嫣然走进上房院子,瞧着这和当初相差不多的屋子,想起女儿信上说的这些,心里感慨万千,但还是笑着对迎出来的曾大太太行礼:“亲家太太安,多年不见,你还好吧!”

曾大太太还礼不迭,又往嫣然面上瞧了瞧才道:“好,好,好着呢,你这路上可还好?我早盼着你来了,可是总没有个什么理由。难不成我还和人说,我想我亲家了,想她来京里和我说说话,这传出去,岂不笑歪了人的嘴?”

果真是物是人非了,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