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到底怎么了?”
“此次疾症恐怕不是寻常风寒。”
胥姜心猛地一坠,“不是风寒。”她替巫栀抄过医书,对应这些病症,猜测道:“难道是……疫疠?”
巫栀没有立即回答,而是另问道:“今日千金堂的弟子来书肆寻我,可还说了什么?”
“说病患占堂,医馆人手不足,让若我见着你,立即让你回去帮忙。”胥姜见她脸色愈发苍白,上前两步问道:“你脸色不大好,要不要紧?”
巫栀抬手阻止她靠近,心头暗忖道:医馆如今光弟子便有近三十人,她入馆近一年,鲜少遇人手不足之时,弟子间有时还甚至会争抢病例,比如她和牵机、附子。
如今却说差人手,只怕情况不妙。
可如今她病症还未尽发,还不敢轻易定诊,为防万一,亦不好四处走动。
巫栀对胥姜道:“你赶紧派人去医馆打听,瞧瞧是怎么一回事,顺道将我的情况告知陈大夫,看他怎么说。”
“我亲自去。”如此才好应变。
“等等。”巫栀叫住胥姜,凝神观望她的脸色,“你身上可有哪里不适?”
胥姜闭眼内审片刻,随后摇头,“并无不适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想来是益气筋骨丸起了壮体之效。
可接下来却不能掉以轻心。
巫栀嘱咐道:“你先回去,然后立即更衣、沐浴、熏艾……”
她呼吸越发沉重,“再安排人裁剪面巾,以苍术煮水浸泡,戴上后再出去。”
“好。”
“记得多裁煮些,让宅里所有人戴上,再着人里外挨个查问,若有不适者,立即带来药庐安置,都记住了么?。”
“都记下了,可还有别的吩咐?”
“整个宅子都要以艾草、柏叶或苍术熏杀邪气,每个角落都不可放过,尤其是居所和暗沟。”
巫栀胸中忽然翻腾起一股腥气,她捂嘴咳嗽了两声,随后将其咽下。
她呆立片刻,又补了一句,“一旦发现蛇鼠,尽数殴杀,掘坑焚埋。”
蛇鼠。
一股寒意自胥姜脚底升起,她不安地望着巫栀,“你还能撑住么?”
“撑得住。”巫栀嘴里这么说,可神情却越发萎靡,她强打起精神,问道:“夫人可回来了?”
楼夫人与柳眉去流云观祈福,走时说过三日后归家,今日正好第三日。
“还没。”胥姜随即道:“我这便让人去传话,让她们留在观里,暂时别回城。”
“嗯。”楼夫人经她调理,虽强健不少,却仍比常人虚弱,经不得疫疠,“顺道交代观里主持,按我说的法子,熏杀各处以扶正防邪。 ”
炉上汤药已沸,药气弥漫于二人之间。
胥姜轻声问道:“真的是疫疠?”
巫栀喉头腥甜阵阵,背心直冒虚汗,“应当……八九不离十了。”
“那我派人来照顾你。”
“不用,来也是白白受染,我是大夫,我能应付。”
巫栀顿了半息,继续道:“你不许再过来,有话让人代为通传,还有茵茵那儿,也另找人去照料。切记,减少外出,勤洗手,勤熏杀,面巾要每日一换,无论何时都不能摘下。不得与任何人触碰,哪怕是楼云春。”
胥姜紧盯着她。
巫栀厉声道:“听到了吗?”
胥姜如今有了身子,更得处处小心,不能出半点岔子。
可她偏又是个不安分的,巫栀不得不严厉叮嘱。
“……听到了。”胥姜叹气妥协。
巫栀语气软下来,“书肆和鹿鸣小院,也都得以陈艾、苍术熏杀。”
“我省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