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栀抬头,正对上她母亲僵硬麻木的脸。
“阿娘,好疼。”可她阿娘再也不会回应她了。
那人不耐烦地抓住巫栀背上的衣料,拖着她往坑上头爬去。
巫栀惊慌地伸手去抓她阿娘,却只抓到尸首身上一串巫铃。
那是阿娘用来为她祈福的。
“阿娘!阿娘!”巫栀挣不开那人,只能眼睁睁看她阿娘被黑暗吞噬。
那人费力爬上焚尸坑,将巫栀扔在了地上,随后对同伴们说:“泼油,点火。”
几桶桐油尽数泼洒在焚尸坑中,众人退后,一人将火把扔进坑里,顷刻间,火势猛涨,将焚尸坑烧成了一个巨大的灶塘。
一阵令人难以形容的气味飘进鼻子,让人胃里直翻腾,有人干呕起来。
巫栀躺在地上,看着那团火越烧越炙,眼泪冲出眼角,“阿娘……”
“阿栀,阿栀!”耳边传来一阵温柔轻呼。
“……阿娘。”巫栀眉头紧皱,额上满是细汗,嘴里呢喃着胡话,却并未苏醒。
“阿栀!醒醒。”那人轻拍巫栀的脸,随后又摸了摸她的额头,“好烫!”
她又叫了几声,巫栀才睁开眼,眼前一片模糊。
“阿栀,可醒了?”那人语气关切。
巫栀缓缓眨了眨眼,半晌后才看清压在自己身上之人,是胥姜。
“沉、死了。”
“哎哟,对不住。”胥姜赶紧从她身上起开,“你怎么样?”
巫栀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。
胥姜拉下她的手,“你发烧了。”
巫栀:“我没事。”
“没事才怪,你烧得都说胡话了。”
“我说什么了?”
“你……在喊娘。”
巫栀沉默片刻,坐起身道:“将炉子上的药给我倒一碗来。”
“炉子上哪有药?都烧干了。”胥姜从盆里捞出帕子拧干来替她擦脸,“还有药么?我重新替你熬一副。”
“有,架子上有正邪贴。”
“正邪贴……”胥姜起身去架子上找,很快就找到了写着‘正邪贴’的药包,随后对巫栀道:“你先躺着,我去给你熬。”
胥姜出去后,巫栀拥被枯坐,脑海翻起的陈旧泥涛还未平息。她仿佛又看到那一坑熊熊烈火,将尸身烧得卷曲变形,随后化作浓浓黑烟,飘向更黑的夜空。
她狠狠抽了几口气,随后起身,披了件衣衫往外头走去。
胥姜刚往药罐里送完水,见她出来,问道:“怎么出来了?能见风么?”
“没事。”巫栀过来与她挤在一根板凳上,捡起火棍拨了拨炉子里的火。
火势涨了起来,映出一片暖黄。
巫栀问道:“你过来找我做甚?”
“还说呢,今日千金堂的弟子来书肆打听你的去向,说四处找不着你,我就回来看看。好在回来了,不然人就该烧傻了。”胥姜问道:“跟着你的药侍呢?怎不见人?”
“她也病倒了。”不知是不是做了那个梦的缘由,巫栀心头总觉不祥。
她拉过胥姜的手探了探脉,探得脉象稳健,心头稍安,却仍不忘嘱咐道:“给你制的益气筋骨丸,记得按时服用。”
“每日一丸,都用着呢,便是我记不住,有人也记得住。”胥姜双颊透红,眸光清亮,这些日子以来,她气色是越发的好了。
巫栀无力地翻了个白眼,“这都成亲多久了,还嫌不够?”
胥姜笑眼弯弯,眼波似蜜。
巫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随后扫了眼四周,问道:“茵茵那个跟屁虫呢?怎么没回来?”
胥姜笑容微收,“也不知怎么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