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袁府到了。”

“啊?”胡煦抬头望去,袁家果真就在前头。

他忙对宋父道:“叔,就停这儿,我走过去便是。”

宋父扯紧缰绳,让驴车缓缓停了下来。

胡煦垫脚下车,谢道:“麻烦您了,宋叔。”

宋父点头,然后挥了挥鞭子,赶着驴车走了。

胡煦挥了挥手,叮嘱道:“您别忘了来我家吃饭。”

宋父已远去,也不知听没听见。

胡煦拍了拍被冷风吹得发僵的脸颊,随后朝袁府走去。

给袁祖之送完节礼后,见其家中有祭,胡煦也不好多留,便起身告辞了。

袁祖之备了回礼,知道他还要去书肆,便让他把胥姜那份也领了,一并给她带过去。

举手之劳,又是顺路的事,胡煦自不会拒绝。

他拿着节礼来到书肆,却见守在肆里的并非胥姜,而是楼云春。

楼云春代胥姜收了节礼,并客气招待了他。

只是太过客气,有些像是在赶人,于是胡煦也客客气气地坐下了。

两人对坐吃茶,半晌无话。

最后还是楼云春先开的口,“考试准备得如何了?”要科考了还到处乱逛,游手好闲。

“七七八八。”胡煦回敬道:“大理寺不忙么?”堂堂大理寺少卿竟有闲功夫来帮胥姜看守书肆,不务正业。

“忙。”再忙也能抽空陪胥姜过节。

胡煦微笑,不再接话。

书肆里又恢复寂静。

“我回来了。”一声欢快的声音打破凝滞,让周围都活了起来。“竹春?”

胡煦朝她一笑,“东家回来了?”

“今日怎么得空过来?”

胡煦便将袁祖之请他带节礼的事交代了。

楼云春对胥姜问:“你去林夫子家了?”

“今日陆稹拜师,我领他过去。”胥姜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楼云春身旁,而楼云春则起身去给她冲茶,两人之间有种外人无法插足之默契。

胡煦心头微微发涩,却也觉得欣慰。

楼云春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,想来对她是真心的。

有胥姜在,话也多了起来。

胥姜谈起陆稹拜师途中被僧人赠手持之轶事,说得绘声绘色,将二人都逗笑了,随后她问道:“二位觉得这僧人之举,是为何意?”

胡煦打趣道:“这僧人怕不是要将陆稹拐去当小和尚。”

楼云春却由此事,启发了一番道理,胡煦听完后犹如醍醐灌顶,长日来萦绕在心头的困惑顿时被吹散。

心怀悲悯,方见苍生,放下所持,方能了悟。

何以风化下?

便是要为官者,心怀慈悲,体悟疾苦。要悲百姓之悲,乐百姓之乐,与百姓有所共鸣,然后运用自己所学,切实为百姓谋福祉,让百姓有所期盼,并为之而奋进。届时百姓安乐,不愁温饱,自能进学守礼,使得世风昌明。

便是要为官者,摒弃空乏之理,化经纶为谦卑,去践行世道。如此才能洞明世事,上通而下达,将圣人之道与百姓之道融为一体,然后苦炼身心,知而行行,方能造福百姓,传道后世。

胡煦自书肆告辞,急急奔回家,把自己锁在书房中,将所感所悟洋洋洒洒挥就成一篇文章。

撂笔后,他将文章来回读了几遍,只觉心头豁然开朗,郁气一扫而空。

“阿煦,你在里头么?”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。

“在。”胡煦应了一声,随后将文章小心收拢,等明日拿去请袁祖之指点。

“客上门了,你父亲还没回来,我和你阿姐这会儿不得空闲,你姐夫嘴笨说不来好话,你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