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就在您面前,才敢放肆。”
一句话就说得杜回没了脾气,他摆摆手道:“你也去歇着吧。”
胥姜起身告辞,柳眉上前搀扶,胥姜对杜回嘱咐道:“秋夜渐凉,您也别太操劳。”
杜回点点头,待人走后,他来到书房,叫来老仆掌灯磨墨,写下了一封推荐信。
重阳蒸糕家家忙,酒浸黄花户户香。
重阳节,府衙休沐,廨舍里天刚亮,便飘出了重阳糕的香气。
重阳糕,又名撑腰糕,分咸甜二味,咸为肉馅,甜为枣、栗馅儿。厨娘各做了一半,配着菊花酒、果脯,包成节礼,让仆人去分发给衙内值班的差役。
不久后,左邻右舍、新朋下属,还有寻常百姓,便纷纷寻上门送节礼。
不止杜回,连衙门的差役,舍里仆人,还有单伯,都帮忙出去招呼,直到巳时,人方渐少。
杜回本与友人相约外出登高,那友人上门见他忙碌,便进廨舍里等。
一进内衙,见一闲亭旁两人正在侍弄几株花草,便打量了几眼,却见一人面熟,不由得凑上前探个究竟。
“楼小友?”
楼云春闻言抬头,一见竟是那日设法帮他渡江的游人,也有些惊讶,“先生怎会在此?”
“我正想问你呢,你怎么在这儿?”游人朝他身旁打量,见是位头戴茱萸,满身秋色,笑容明朗女子,便问道:“这便是你那日渡江要找的娘子?”
楼云春大方点头,随后介绍道:“她叫胥姜。”
随后又对胥姜说道:“这位便是那日助我渡江的好心人……”他还不知道好心人姓名。
相逢是缘分,重逢是交情,游人自报姓名:“老朽姓沈,单名一个确字。”
楼云春朝他一拱手,“沈先生。”
‘娘子’二字,贴在胥姜脸上,化为两朵红云,她上前一拜,“晚辈胥姜,见过沈先生,祝先生重阳安康。”
沈确见她行动似有些不便,忙请她免礼,“胥娘子这脚是……”
楼云春上前一步扶住胥姜,“塌桥时,不慎伤着了。”
沈确又盯着他的腿,“那你这又是?”
楼云春答道:“旧伤复发。”
沈确来回扫了二人几眼,笑道:“还真是天作之合,般配,般配。”
胥姜羞赧一笑,随后问道:“先生可是来等杜先生一起去登高野游的?”
沈确惊讶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送节礼的都在外衙,且杜先生也曾提起,要同一位沈先生外出寻访古迹,所以晚辈才有此猜想。”
“倒是明慧。”
“先生过奖。”
沈确见楼云春脚边摆着几盆开得正好的金菊,便问:“你们在种菊?”
胥姜道:“送来的菊花正好多出来几盆,我们瞧这儿原本种的几株开得稀稀拉拉,便想重植几株,看着也喜庆。”
沈确看着二人两副病歪歪的模样,再看地上浅浅的坑,便撸起袖子道:“我来吧。”
楼云春道:“来者是客,不好让客人动手。”
“更不好让病人动手。”沈确已上前捡起了锄头,“况且闲着也是闲着,不如行些应节之举,做些风雅之事。”
见他已经挥起锄头,楼云春和胥姜也就随他了。
胥姜扯了扯楼云春的衣袖,楼云春上前帮忙捡败根,递新芳,胥姜则去让柳眉呈些酒食上来。
花种好后,沈确又去取来一桶水,先浇水定根,再洒水润花,不过转眼,原本荒凉可怜的角落,便变得热闹起来。
胥姜赞道:“侍弄得真好。”
沈确却道:“再好,也好不过那遍山野生野长的野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