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回突然咳嗽了一声,她立即缩回手,对杜回讨好一笑。

杜回两眼眶子里只见两片眼白,“只剩一只好手,都闲着你了?”随后又对楼云春道:“你没手?”

楼云春拿过胥姜手里的帕子,自己擦了嘴,随后给胥姜夹了一只鸡腿,表示自己有手,还很勤快。

胥姜见杜回的眼珠子都快戳楼云春脸上了,赶紧将鳝丝面往杜回面前推了推,“面再不吃就烂了。”

不等杜回接话,又推过一道醉虾,介绍道:“这鳝丝面的鳝鱼还有这虾,都是单伯下午去江上渔夫手里买的,鳝是白鳝,虾是白虾,这个时节最肥,可别辜负了。”

杜回被美食堵了嘴,也就不对锯嘴葫芦撒气了。

还别说,这鳝丝面和醉虾味道真是不错,不过杜回总觉得少了点什么,“这鳝丝面虽好,我却老惦记着你做的那菇油面。”

楼云春默默点头。

胥姜听罢,笑道:“那还不容易?如今菇子还没下市,我请厨娘同卖菇子的人打了招呼,明日便会送些来。届时我教她炸了菇油,等您什么时候想吃菇油面了,什么时候让她给您做就是。”

“什么事都让你想在前头了。”

“这不是想着怕我走了,您惦记这几口吃食,才先筹备着么。”

杜回看着胥姜,想起单伯方才说的话,又想到早早去了的胥渊,不禁叹气,若胥渊还在,也必定能享这一番女儿福。

再想想捡了便宜的楼敬,又不禁磨牙,这老东西人赖却命好,也不知烧对了哪炷香,拜对了哪尊神,才有这等后福可享。

随后看向楼云春,见他在往胥姜碗里夹面,又觉得胥姜合该落在他这根木头桩子上。

这丫头苦了小半辈子,也该让人疼疼了。

一桌菜吃得七七八八,胥姜让楼云春给杜回盛汤溜缝,见时机也差不多了,便状似无意地说起巫栀来。

“今晚本说请巫大夫一起,可她却执意要回药庐。”

“她本就事多,这些日子耽搁在衙内,也真是难为她了。”杜回惬意地喝了一口汤,说道:“等空闲下来,找个日子再好好酬谢她。”

“不如就近,选在重阳节吧,趁着节气,咱们也好好热闹热闹。”

杜回一顿,抬头问道:“你们重阳节后启程?”

胥姜点头。

杜回皱眉,“此行回京,路途遥远,你们伤还未大好,恐不适宜长途跋涉。”

胥姜道:“您不用担心,巫大夫会同我们一起去京城。”

“她?”杜回有些惊讶,随后看了一眼楼云春,又问:“自愿的?”

胥姜失笑,“难道咱们还能绑她不成?”

见杜回满脸疑虑,胥姜补道:“不过她有一个条件。”

就说没那么容易,杜回问道:“什么条件?”

“她想请您写一封推荐信。”

“推荐信?给谁的?”

“医署。”

杜回放下碗,惊讶道:“医署?可医署从不收女子。”

胥姜把巫栀的话转述给杜回。

杜回听罢,沉吟片刻后点了头。

巫栀医术,在涪州算数一数二的,她有本事,有志气,又这么年轻,小小涪州自是留不住她,出去看看也好。

“只是我虽可以写举荐信,但医署收不收,全看她自己的造化,毕竟此事从无先例。”

“我会转告她的。”胥姜替巫栀高兴。

杜回在京城本受敬重,如今又任涪州知州,有他推荐,胜算也大些。

况且除杜回外,胥姜回京后,还能将巫栀引荐给陈大夫,千金堂与医署来往密切,说不定也能从中周旋一二。

杜回问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