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楼云春眼神清明,眉宇间萦绕浩然之气,便知其亏损并非因流连花街柳巷所导致,便问:“身上可是带了伤?”

大夫眼睛都毒,楼云春点头。

胥姜神色一紧,“伤?”

随后不禁想起楼云春曾说北庭一行折损不少人,既如此,他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?

而他自北庭回来,朝中该有多少事等着?处理完朝事又马不停蹄地赶来接她,可曾好好歇息过?

今日又跳入江中救人……难怪被捞起时他那般虚弱。

胥姜心头堵得发慌,对巫栀急切道:“巫大夫,今日他跳入江中,受了凉,呛了水,麻烦您好生替他瞧瞧。”

巫栀听完,眉头越皱越紧,又问:“伤在何处?”

“腿上和肩上。”楼云春拍了拍胥姜的手,说道:“已好得差不多了……”

巫栀打断道:“好没好,不是你说了算的。”

她忍不住又将方才唠叨胥姜的话,对着楼云春又唠叨了一遍。

楼云春听完,对她的态度恭敬不少,“是,您说得是。”

巫栀见他将话听进去了,点点头,随后说道:“脱衣裳,我看看伤口。”

见屋内几人齐齐望着她,“看什么?”

柳眉看了胥姜和楼云春两眼,随后咳嗽两声,走到巫栀面前,低声道:“这……男女有别,会不会不大好?”

“别什么?我是大夫,男女老少在我面前,都只有一个身份,那就是病人。难道为这些虚头巴脑的礼节,就不管人死活了?”

巫栀因女子身份行医,且诊治病人又不分男女,遭受不少异样眼光,可那些人背地里谈论她,真遇上病又要来求她诊治。

最初她还难受,时日久了,看得多了,也就等闲而视了。

见柳眉还犹豫,她起身冷道:“既觉不合适,那便再请别的大夫吧。”

她以医术立身,不必看别人脸色,且命是人自个的,爱死不死,她犯不着操闲心。

柳眉尴尬站在原地。

“巫大夫,请留步。”胥姜唤住她,赔礼道:“是我们狭隘了,向您赔个不是,您别介意。”

随后对柳眉安抚一笑,说道:“眉姐,将一旁的屏风拿来挡一挡,咱们也旁听。”

她想听一听诊断结果。

柳眉看向楼云春,楼云春点头道:“无妨。”

“对不住,是我说话不妥当,您别和我一般见识。”柳眉朝巫栀道歉后,便去搬屏风,正巧单伯寻着楼云春过来,连忙上前搭手。

巫栀便转了回去,她本是个爽快人,并不计较细枝末节。等他们摆好屏风、椅凳后,便定心替楼云春诊治。

单伯来得正好,有照料着,场面不至于太尴尬。

待楼云春脱了上衣,巫栀见其伤口皆为刀伤,心头虽惊异,却并未表露。

她仔细检查后,按着他肩上的伤口问道:“有没有觉得伤口胀痛发痒?”

楼云春答道:“有。”

巫栀心头有数了,随后又问他别处有没有相同症状。

楼云春将裤脚松了,拉到大腿处,露出腿上的箭伤。

巫栀看诊多年,见多识广,面对男子大腿连眉头都没动一下,甚至伸手扒拉着看了个仔细。

最后松开楼云春,拍了拍手说道:“你身上这些疤,浅的大多已愈合,可腿上和肩上两处深的却只愈合了表面,创毒还留在伤口里。须得刮掉结痂,将脓血挤出后再重新上药,再好生将养,才能真正痊愈。”

闻言,在场几人,除楼云春外,都不禁皱紧了眉头。

这得多疼啊。

“这会知道怕,早干什么去了?”巫栀又责备道:“这还不都是因为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