胥四脸色铁青。

她眼神深暗,“你想必也听说了吧,我师父的书被朝廷选入国子监,从此以后便会传扬四海,流芳百代,而他胥渊之名,将永远被人铭记。”

“可惜呀,他的荣光、福荫,都独属于我这个野种,你和胥家人沾染不了半分。”胥姜微笑着落下诛心之言,“你们就只配烂在这地牢里,仰望着我走向明光大道。”

“啊!”胥四失控,锤着牢房木栏,“这些本来都是我的!本来就该是我们胥家的!是你,胥姜!是你这个贱人偷走了它!霸占了它!你将它们都还给我!”

胥姜眼底含冰,冷眼看着他愤怒、疯狂又无可奈何的模样,恨意和快意交杂拍上心头,震荡她之神魂,使她又痛苦又痛快。

这便是酬恨的滋味。

她轻道:“你们从害死他那刻起,便永远不配得到他任何东西。”

第173章 一百七十三斩·惊闻火情

胥四狂怒过后,脑袋开裂似的疼,他抬手摸了摸,却摸到一手的血,那是胥十二砸的。

那个贱奴,竟敢噬主。

胥姜看他滑坐在地上,痛快之余,想起主簿嘱托的事,便对胥四说道:“讹诈未遂本是轻罪,至多也不过是跟胥砀和胥十二一样,判一年徒隶,然后发回原籍。可你偏要逃跑,还与周家勾结,意图翻案攀诬上官,你可知这么做,会有什么后果么?”

“什么攀诬上官,少血口喷人。”他还什么都没做便被抓了,定什么罪,便是追究起来,他只说自己是投案自首,谁能拿他如何?

胥姜讥诮道:“胥四和胥十二已将吴掌事与他们之密谋,统统交代了,你尽管嘴硬。”

“这两个狗东西!就该打死了事!”

胥四喘着粗气,不断擦着额头滑落的血珠子,心头不安与恐惧却如这血珠子似的,抹不掉,擦不净。

胥四越心虚,胥姜越沉着,她好心告知道:“攀诬上官,不止挨鞭子、被判徒刑,还会被打为贱籍,成为任人买卖的奴隶。”

“不必在你四爷面前危言耸听,我不吃你这套,你有屁快放。”胥四清楚,胥姜不会无缘无故跟他说这么多废话。

“我只是提醒你,不想沦为贱籍,一辈子吃苦受罪,便将你所知道的都老实交代了,好戴罪立功,以减轻罪责。”

“用得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?”胥四啐了一口,随后摸到怀里那封契书,心头安定不少。

只要有这契书在,周家就不敢不管自己死活。

二人相看两厌,胥姜也没好脸。

“还异想天开,奢望那周淮来救你?呵,用你那蠢驴脑子好好想想,那周淮若真想捞你出去,又怎会瞒着你,你行此事一旦失败,便是罪无可赎?”

胥四似将死之鱼猛地弹起,却又因头晕而栽倒在地。

“不可能!”

他摸出怀里的契书,却因眼花而看不清上头的字迹。

狱卒见他还私藏有东西,便开锁进门,收缴了契书,顺道还将他浑身上下都搜查了一遍,结果除籍书与路引外,再无其它。

胥四想夺回那契书,却被狱卒掀翻在地。

胥姜盯着契书,对狱卒问道:“差爷,可否借小民一观?”

狱卒粗看了一遍,便递给了胥姜。

胥姜接过一瞧,原来是周淮写给胥四的契书,再仔细一看,不由得笑出声。

“你笑什么?”胥四狠狠瞪着她。

“我笑你不仅愚蠢还眼瞎,你难道就没看出来,这上头的印章是假的?”

“假的?”狱卒探过脑袋来瞧。

胥姜指了印章给他瞧,他也没瞧出个所以然。

“你凭什么说是假的,我亲自看周淮盖的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