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煦见她目光定在一处,也跟着看去,先是一愣,随后说道:“年节前我见它开得喜庆,便画来当节礼送给东家,寓意红红火火。还是东家告诉我,它叫香山白肋,说是在京城少有,是很名贵的花。”

说着他顿了顿,轻道:“你当时送给我时那般随意,我还以为是寻常花草。”

两人虽为邻三载,却少有来往。后因宋樆父亲寻花不慎摔伤了腿,父女二人回城途中巧遇胡煦,经他帮忙才将人送去的医馆。

后来也是他将宋父背回家,这才因此熟识起来。

腊日,两家人吃饭,宋父喝醉胡煦将其送回家。

那时院中一株香山白肋开得正好,胡煦很是稀奇,宋樆见他喜欢,便将花送给他了。

她当时并未告诉胡煦这是什么花,也没说它价值几何,胡煦以为寻常,便将其乐滋滋抱回家,还为其作画,当做节礼来送人。

后来才知其珍贵。可那时花已经枯死了,只剩个干瘪球根,再想珍惜已无机会。

“并非随意相送。”宋樆沉默许久才冒出一句话。

“什么?”胡煦正要细问,却被一旁的温惠的赞叹打断。

“好文章!引乾坤而论公平,足见气象。”温惠读完胡煦关于公正的一篇文章,不禁大赞,“不愧是状元,此等文章非常人所为。”

胡煦拱手谦道:“先生谬赞。”

此文是他经科举舞弊一案后有感而发,以自然之道,自乾、坤、国、君、臣、民五点论述公平之紧要。

此文初成时,略有些激进急躁,后经青槐乡陆夫子修正和袁祖之勘校,才成如今之文章。

实非他一人之功。

胥姜端着点心由小门入,笑道:“在院里便听见先生夸文章作得好,瞧着我这书肆又将出一本好书,真是可喜可贺。”

说完,她与茵茵将茶点布置上,随后斟了一盏茶对众人敬道:“得好书好文,当共贺一盏,请。”

温惠也举盏畅道:“胥掌柜说得不错,得好文章,当贺一盏。”

两人共敬胡煦,胡煦赶忙举盏相迎。

胥姜又看向宋樆,见宋樆捧起茶盏,才笑着向温惠抬了抬茶盏,与他同饮。

胡煦见状正也含笑欲饮,却见宋樆将茶盏递过来与他轻轻一碰。

一声细微的脆响,撞得他心头微颤。

宋樆轻声对他说了句,“恭喜。”

他失神片刻,然后报以微笑,“多谢。”

二人共饮一杯。

读完一篇文,饮罢一盏茶,温惠也该走了。临走前他邀请三人小暑那日去兰园消暑、赏兰。

胥姜如今不好四处走动,便婉拒了。

宋樆自是不会拒绝。

小暑那日朝廷休沐,胡煦也答应了。

送走温惠,胡煦与胥姜议定了刊书之事,随后也同宋樆一道儿走了。

胥姜送两人出门,对宋樆邀请道:“宋娘子若得闲,一定要常来,过后温先生出兰谱之时,还得仰赖你帮忙。”

“好。”宋樆应了。

胥姜笑着朝她挥手作别,宋樆迟疑片刻,也抬手朝她挥了挥,然后与胡煦一前一后走了。

走到半途,宋樆稍稍顿了一步,待胡煦跟上来后,两人一起消失在巷口。

“胥姐姐,你傻笑什么?”茵茵在胥姜面前挥了挥手。

“嗯?”胥姜回神,“想着肆里又要出新书了,高兴。”

“哦”

两人正要进屋,汪掌柜就朝这边来了。

“妹子,方才那人可是我胡兄弟?”

“是他。”

汪掌柜凑近小声问道:“与他一起的娘子是谁?”

“那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