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诏令一发,立即在各府衙掀起了一场狂风暴雨。

胥姜美滋滋地拿着转籍文书自府衙出来,正碰上来传令的诏官,连忙躬身避让,随后骑驴往国子监而去。

她还要拿着文书去国子监登记造册。

近来买卖清淡。

主要原因是万卷楼开业,引走半数以上的客流。另外则是‘田假’之期将近,各书塾学子要回乡农忙,来买书、借书的人自然就少。

不过胥姜正好可借此时机,将书肆与自己籍册文书办理好,以免夜长梦多。

登记造册之时,宋学录告诉胥姜,因她身为女子,书肆地契又属于个人,所以她与书肆的籍册虽转入国子监,可国子监只对其行监管之职,买卖损益一概不由国子监负责。

除此外,书肆得无条件承接国子监派发下来的刊印差事。

又因国子监对胥姜这般情况,并没有专门的监管条例,遂将书肆并入外聘工匠监管章程,不以国子监正式刻官发俸,而以刊印书籍册数来结算工价。

国子监外聘工匠刊印书籍的单册工价,比眼下的市价低不少。

胥姜皆无异议。

既然她承皇恩转为官户,受国子监监管,那么替国子监刊书就是分内之事,自然得担下应尽之职责。

况且眼下行市惨淡,国子监的差事工价虽低,却是书肆稳定的进项,至少市闲人不闲,还能将梁墨养活。

最要紧的是,成为官户,从此她与楼云春,便再无阻碍。

宋学录与胥姜交办好文书,随后对她邀请道:“令师《文脉溯源》的刊印文书昨日已下达,待生徒们田假之后,便会着手刊印。你是撰主的徒弟,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他,了解这本书,所以我想请你来协理校勘,不知胥掌柜意下如何?”

此事正中胥姜下怀,哪有不应之理,她朝宋学录拱手一礼,“乐意之至。”

宋学录满意道:“开印前我差人来请你。”

“那就有劳学录了。”

胥姜揣着文书,春风满面地自国子监出来,乐悠悠地骑着驴回书肆。

刚骑到巷子口,却见梁墨站在门前和人说话,过去一瞧,竟是那吴掌事。

追到此处来做甚?

吴掌事一见胥姜,便撇开梁墨不再理会,而上前对胥姜道:“你们这肆里的帮工,倒是同你如出一辙的小眉小眼。有客上门不好茶好食供着,连门都不让进,是个什么道理?”

梁墨年轻气盛,闻言差点从眼里飞出两把刀子,将这吴掌事戳死。

“陋肆粗茶,哪里配得上见多识广的吴掌事?”胥姜落地,让梁墨将驴牵去后院。

梁墨接过缰绳却没动,他怕胥姜吃亏。

胥姜这话让吴掌事品不出究竟是夸是贬,只哼道:“还算有自知之明。”

随后将手里的请帖递给胥姜,说道:“我们东家请各书局、书肆掌柜,于明日在泰康酒楼一叙。”

宴无好宴,胥姜没接。

“替我转告你们东家,多谢他的美意,泰康酒楼门槛抬高,咱们这小眉小眼的,可没胆跨进去。”

“请你是给你脸,少不识抬举。”吴掌事眉毛一立,将请柬扔进胥姜怀里,“请帖我送到了,来不了是你的事。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,眼下这万卷楼的当家可不是事事留三分情面的周善才,饶是你嘴再利,对上了可不是几句口头官司的事,好自为之吧。”

胥姜接住请帖,正要扔回去,却见他脸上似有浮肿,便盯着多看了几眼。

那吴掌事立马避着她的目光转身走了。

听他方才言语中似有怨怼,想来在万卷楼过得并不如意。

胥姜冷哼,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。

梁墨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