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祖之见状,摇头道:“加起来也是百来岁的人了,拌嘴起来与小儿无异。”

杜回瞧了他一眼,没说话。

“不怪二位先生,都是儿的错。”胥姜忙将几人请入座,随后举茶朝众人赔罪道:“品书原是雅事,先生们可别因此而坏了雅兴。”

楼敬抬盏受了,随后又笑着碰了碰杜回的茶盏,“你这臭脸,看给小辈吓得,还不赶紧收收。”

“少得了便宜还卖乖。”话虽这么说,杜回却端起茶盏喝了。

钟麓呵呵笑道:“这不就好了?”

计善对胥姜安慰道:“关心则乱,胥掌柜也莫要吃心。”

胥姜应道:“儿省得的,并未放在心上。”

计善点头,这也是个豁达性子,随后他又提议道:“其实两位也无需争个脸红耳赤,虽官刻与监刻同经国子监,只能择其一,却还有坊刻。胥掌柜可以先将此书自行坊刻,待刊印、留书过后,再上报给国子监与礼部审验,呈请官刻。如此岂不两全其美?”

杜回软下脸来,替她答道:“计老有所不知,她与那周善才交恶,坊刻之路被堵死,拿不到官府批文。如今继圣书局虽因造假之事被查,可眼下还未出结果,府衙那头能不能过还难说。”

胥姜的情况,除邓阅川与计善之外,在场的人都清楚。

杜回又道:“且这书诸位也都品了,相较于坊刻,确实更适合监刻或是……官刻。”

监刻与官刻皆由国子监出,监刻亦被读书人半作官刻,可就像楼敬所说,官刻之影响与意义并非监刻可比,朝廷所出,方为正统。再说,即便此书可以坊刻,以胥姜与书肆本身之局限,若无国子监与胡煦之助力,刊印上架后要想回本获利,必得耗费不少精力、时日。

所以既决定要官刻,便没有必要再进行坊刻,吃力不讨好。

胥姜也深知这点,再加之她对此书非同寻常的期盼,所以她自一开始便从未想过坊刻。

她对杜回拱手道:“这套书,儿依旧想请您校勘。”

杜回佯怒道:“除了我,难道还能请别人?”

袁祖之敲桌子,“可别忘了,这儿还有个国子监的。”

杜回冷哼,“闲得你。”

楼敬又来逗火,“见者有份。”

这话一说,众人也都掺和进来了,一人一句,给杜回堵得白眼都翻不过来。

胥姜席间和乐,便起身对众人说道:“先生们伏案劳累,想必也饿了,儿备了些小食,给先生们解解乏。”

楼敬一听,来了精神,笑道:“胥掌柜手艺一向好,这品书宴我便有一半儿是冲这着吃食来的。”

袁祖之也道:“是许久没尝过胥娘子的手艺了。”

“正好有些饿了。”杜回那份糕点他没吃两个,便被袁祖之偷塞进了自己肚子,拌嘴也是个力气活,加之茶又消食,他此时腹中正闹得慌。

一听杜回饿了,胥姜赶紧招呼曾追帮忙上酒食。

小食依旧是按人份分装,先上了杏酪,杏酪此为李统学之最爱,甜香软滑,入口即化,他吃完一碗,有些意犹未尽。

胥姜见状,又给他上了一碗,此次备的皆是小食,倒不怕败了胃口。

吃完杏酪,胥姜才上酒和玉兰片、蜜藕、笋脯等佐酒小食。

楼敬夹起一块蜜藕尝了尝,点头道:“这藕不错。”他家里出的,便没有不好的。

计善也正在吃蜜藕,附和道:“蜜藕多老藕,粉软粘牙,不大爽利,用这嫩藕正好,甜脆又解腻。”

胥姜闻言笑道:“先生若喜欢吃藕,还有道清拌藕带,这就上来。”

除藕带外,还有桑叶豆腐、清拌芦芽、二吃香椿,胥姜一并都给摆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