胥姜回自己位置,摸了摸包袱里江孤的那册诗余集,轻叹一声将它包裹上了。

“胥掌柜。”

“木大人。”

木淙也过来请她,“掌柜可否借一步说话。”

胥姜连忙起身,“大人相邀,岂敢不从?”随后又抬手道:“您先请。”

木淙也点点头,抬脚往水榭外走去,胥姜紧随其后。

两人来到一丛竹子旁,临溪而立。

胥姜问道:“不知大人召我来所为何事?”

木淙也道:“想和你道声谢。”

“若是因令嫒之事,木夫人已经谢过了。”

“是为江孤。”

胥姜一滞,沉默片刻,问道:“您知道?”

木淙也道:“一早便知道了,也知道是你和楼云春救了他的命,送他出京的。”

胥姜警惕起来,“如何知道的?”

“江孤在信中说的。”

“果然。”

胥姜面色有一瞬的狰狞,恨不得将这混蛋给绑回来塞回给冯杪,任他自生自灭。

木淙也继续道:“你放心,我并未将这些事告诉任何人。”

“啊?哦。”胥姜迅速恢复平静,大着胆子试探道:“您叫我出来,想必不止是为了道谢,可还有别的事?”

木淙也徐徐吐出一口气,随后躬身朝她行了一个大礼。

胥姜吓一跳,立马侧开身,随即又上前虚扶道:“大人,您这是做什么?这礼我受不起,也不敢受。”

“这礼你该受。”木淙也歉然道:“你本相助了我家,却因我家而遭算计而蒙受损失,实在是对不住。”

“原来是为此事。”胥姜将他托起,随即回他一礼,说道:“此事早就过去了,那周家既没占着便宜,我也没吃什么大亏,便就此揭过,不必再放在心上。”

“胥掌柜不肯计较,可我心头却过意不去。”

“想必此事也并非木大人所愿。”

木淙也的脸上浮起一丝愤怒与无奈,“小女自掌柜肆中买来笺谱,却被我那学生赵秀瞧见,偷偷卖给了周善才,此事小女并不知情,还请胥掌柜莫要误解于她。”

赵秀?胥姜留了个心眼,随后道:“我知道此事与兰景无关,亦从未怀疑过她,还请木大人回去转达她,她没做错任何事,千万莫为此事吃心。”

小丫头本就不会说话,再因此憋着郁气,怕会憋出病来。

木淙也又作一礼,“多谢胥掌柜谅解。”

胥姜又回了一礼,随后哭笑不得道:“咱们这一来一回的,怕是要没完没了,不如将过往种种,皆作云烟,都散了吧。”

“也好。”木淙也见她性情豁达,越发赞赏,亦觉得可惜,若放在以往,定要结交一二,如今却是身不由己了。

胥姜见他眉宇间愁绪难解,又想到他如今的处境,心头也难免发闷。他本是念及旧情帮了江孤,却不想反受掣肘,让人拿捏住的软肋,卷入这朝堂风波,想想也憋屈。

水榭中又传来琵琶曲,木淙也问道:“谢娘子方才弹的《琵琶乐》可是江孤所作?”

胥姜闻言也不觉得意外,问道:“您听出来了?”

“毕竟曾帮他出过集子,又怎会不清楚。”

“出过?”

“嗯,可惜没能流传。”

“那刻出来的集子如今在何处?”

“继圣书局。”

胥姜哑然,想来那些人便是以此为把柄挟持于他。

“朝廷既然已赦免了江家,为何还如此忌惮,不过是帮忙出集子……”她猛地住嘴,此事不该妄议。

木淙也却不甚在意,接道:“当年谋逆之事差点动摇国本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