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他还只是个学徒帮工,且轮不到他说什么,只安心做自己的事便好。

收拾好书肆,胥姜便找来一个跑腿的,将写好的请帖分送去各府。

品书宴的日子定在谷雨后,距今日还有三天。并不是她故意拖延,而是因为她谷雨要赴雅集,且谷雨后先生们才休沐。再者,她是初次在书肆中宴请这么多人,要的东西也多,若因太赶准备得不充分,失了礼数倒不好。

另外,她在给杜回送去的帖子中,请他允准让曾追来帮忙。曾追烹调手艺好,又与她口味相通,许多想法一拍即合,是个好搭档。

重要的是,这个当口只有他最闲。

胥姜本打算请胡煦,可想到他近日在准备礼部考核,要与楼敬避嫌,便歇了心思。待他事了后,再请来吃一顿,且诗集所挣的分成,还欠着他呢,届时好一并给他。

算一算自他高中后,她已欠下他两顿饭,并不是她不想请,而是他和她都太忙,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。

林夫子也不能来,一是因其书塾教习事忙,二来因其在服丧,不好参与宴饮。

不过她早已将师父这套《文脉溯源》给林夫子看过了,林夫子赞口不绝,嘱咐她出书后,给他留一套。

送完请帖,胥姜与梁墨将最新装帧好的诗集,清点出六十册,准备明日一早便出城去乡里,将这些书给计善所捐的三个乡塾送去。

也可顺道去看看能不能收些土货和书籍、字画、印章一类的老物件。

别以为乡里人家便没这些,如今朝廷重文,乡里的耕读之家可不少。她书肆中不少书籍字画便是自乡里人家手中所得来的,就好比最初卖给杜回那幅字画,便是出自耕读人家。

“东家,明日你一个人去?”梁墨有些担忧,“要跑三个乡,你人生地不熟的,我瞧着不大放心,不如我同你一起去?”

“去哪儿?”一道声音插进来。两人回头一看,正是楼云春。

他都散衙了?

胥姜见外头天色已暗下来,才惊觉时候不早了,忙催促梁墨赶紧回去,莫要误了时辰。

梁墨见楼云春来,也不好多待,收拾好东西便往家里跑去了。

“明日要去哪儿?”楼云春又问。

“去乡里送书。”

此事楼云春听胥姜提过,只是明日他另有要务,不能同她一起去。便像方才梁墨所说那般,她人生地不熟,一个人去,难免让人担心。

“明日让梁墨陪你去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胥姜自来奔野惯了,倒不觉有什么,只是不想让他担忧,所以才答应了。

见她没有反对,楼云春松了口气,随后又叮嘱道:“路上莫要耽搁,这三个乡隔得远,一耽搁怕赶不上回城。”

胥姜点头,“我知道了。”见他还不放心,便举手道:“我保证,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来。”

楼云春想了想,说道:“我散衙后来看,若你还没回来,便去接你。”

“好……都好。”胥姜心道这人如今怎么婆婆妈妈的,可又觉得受用,只觉得被人惦记的滋味很窝心。

她乐悠悠地拉着楼云春往里走,“两张榻今日都送来了,走,赶紧瞧瞧去。”

楼云春闻言,眉眼飞扬,不由得加快了脚步。

胥姜去找汪掌柜借驴,汪掌柜一听闻她要去乡里,便收拾着要同她一道去。

“眼下庄稼才种下,兄长去做什么?”胥姜猜他是放心不下所以才跟着,便说:“有梁墨跟我去,兄长不用担心。”

“乡里的路他哪儿有我熟?”汪掌柜眉毛一飞,怕她再拒绝,随后又道:“也不光是担心你。我恰好也想去看一看今年庄稼的长势,顺道问问看哪些人家有麦子,好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