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见识,才体悟到自己的不足,自打来这书肆,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才,才知道自己往日有多么自大。
“几十年了,若手上再没点分寸,也就不该吃这口饭。”曹叔将木栓来回检查了几遍,自己也觉得满意,“做木活儿就是做人,要想成型,就得日积月累、一刻不停的打磨,木器成型了,人也就成型了。”
梁墨朝曹叔拱手拜道:“晚辈受教了。”
曹叔笑了笑,“年轻人脚踏实地的好好干,自有前途。”
汪掌柜也忍不住点头,“梁兄弟可比我年轻时候争气多了。”
毕竟他这个年纪时还在东奔西跑,当帮工替人收米粮,一个月的工钱连一千都不到,而梁墨年纪轻轻便一个月五千钱了。
羡慕啊。
梁墨抓抓脑袋,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胥姜见活儿齐全了,便同曹叔算工钱,曹叔只说收工本费,被她好说歹说才劝服了。
“只当给三哥,这活儿耽搁你们这么多天,您不愁银钱,他可还望着养小的呢。”
曹叔这才收了。
这厢事了,汪掌柜迫不及待地将曹叔拉去自家看地儿拉尺,急吼吼要给自家闺女打卧榻。
见客都散了,胥姜与梁墨便着手归置杂物,然后又将书肆里外都洒扫擦洗了一遍,把门头、檐角的灰尘、蛛网……等死角,也都扫得干干净净。
洒扫完后,两人站在门前打量,有种焕然一新之感。
梁墨望着这间小书肆,问道:“东家,若往后挣了更多的钱,是不是该换个大些的铺面?”
书肆太小,打不转。
胥姜想了想,笑着摇头,“不了,咱们书肆大小事都靠自己亲力亲为,再大了人吃不消。况且此次刊印诗集,已让我看清,一个人之能力、精力都有限度,而无论从财力、势力来看,我这书肆开不了继圣或者三斗山那么大。”
她也做不到像他们一样,不择手段的谋利求财。过度的贪欲只会使人迷失心智,失去本心本性,她所挣的银子,够她安身立命便可。
想初来京城时,她虽觉得这永和坊槐柳巷偏僻,她这书肆穷陋。可日复一日的下来,她已习惯这里,也喜欢这里,这里是她的事业,更是她的家。如今,她只想在此处踏踏实实的做买卖,安安心心地刊自己想刊的书,欢欢喜喜地与亲友客人闲聚,平平静静地同心上人在一起。
最好是能将日子过得慢些。
梁墨年少志高,听她这么说,心头觉得可惜,如今书肆前景大好,若趁机往上博一博,定能比肩继圣与半斗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