牵机哼笑,“怕你不成。”

江孤转了转眼睛,心道:这二位仁兄可是要拿他的身子来试药?怪瘆得慌。

他求救似地看向陈大夫,暗示他管管徒弟。

陈大夫只当没瞧见,反而对两个徒弟道:“诊完了就去配药,一人一副方子,一副方子吃一天,两日为期,谁见效快,谁免扫半个月院子。”

原来徒弟这副德行都是师父纵的,江孤欲哭无泪。

两名弟子跃跃欲试地配药去了,房间里就剩下江孤、陈夫子、胥姜三人。

陈夫子见胥姜有话要与江孤说,也先出去了。

胥姜放了东西,搬了一把凳子坐到床前,直接了当的问:“那冯杪与你交好多久了?”

江孤指了指自己的喉咙。

忘了他嗓子说不出话,胥姜起身去找陈大夫借了笔墨纸砚。

江孤接过笔,写字手都在抖。

【七年……八年?】纸被他写了又划,想来是记不清了。

“你就没觉得他不对?”

【未曾留意。】

这倒是江孤的性子,也难怪被算计。

只是这冯杪蛰伏这么久,早不动手晚不动手,为何如今却动手了?细想来,即便意图暴露,也不至于害人性命。

“那你可知道他为何要投毒?”

【不知,那日他只说赔罪,吾本不欲喝,思及汝托吾留意于他,方饮下那酒,试探其言语。】

谁知便中毒了。

胥姜哑然,“你如何知道酒里有毒的?”

【起先不知,呕吐后,渐觉手脚麻痹,喉如火燎,才疑为中毒。】

那日他呕吐其实并无大碍,连请来的大夫也只说他暴饮暴食,又因风寒体虚,才会导致呕吐。

那大夫看过陈大夫的药方,让他按方服药,卧床休养便好。

谁知这一卧床便再也起不来了,他觉得身子越发沉重,紧接着手脚发软,嗓子又迟迟不好。原本他少时也曾翻过几本医术,一摸这症状,便猜测自己是中毒。

陈大夫的药,后来那大夫看过,并没问题,甚至夸赞其精妙,胥姜的粥与山楂她自己也吃,唯一有疑虑的便是冯杪那杯酒。

且冯杪的当日举止也很反常,态度也十分诡异。

【他曾言,终有一日,定与吾出集子。】

胥姜眉头打结,这冯杪什么毛病?为何这般执着于给江孤出集子?若是真这般钦慕江孤之才华,又怎会对他下毒?

难不成这里头另有乾坤?

只可惜她对京城其它书局不相熟,且这些书局又与继圣书局沆瀣一气,不然还能打听打听。

她又盯着江孤瞧半晌,总不明白冯杪对江孤抱的什么心思。

她沉思片刻,问道:“江公子,那冯杪可有南风之好?”

江孤满脸疑惑,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意指为何,顿时觉得身上更麻了。

不会吧?

可他越想那冯杪平日的举止越觉可疑,时常给他送钱财,替他找路子出集子,比谢红杏还清楚他的行踪,总能将他从不同的秦楼楚馆中找出来……

不行,越想他越麻,不止手脚发麻,整个人都麻了。

看他神色几变,胥姜也是满脸复杂。

冯杪,冯暮之,果然人如其人,让人捉摸不透。

“罢了罢了,你眉头都快打结了。”胥姜瞧他不知想歪到何处去了,便赶紧扯开话头,又问:“你家住何坊?家中可有亲人?用不用差人报信?”

【父早逝,母已回太原娘家,京中坊宅已充公,家眷各自投亲,唯余吾一人尔。】

难怪成日借宿酒楼,行李也只得那么点,想着也怪可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