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也不该是我,毕竟我主观上没有招惹他们的意思,可这二人态度太过坦然,我竟然倒起了脚踏两条船的心虚。

明明都是老婆,有啥好心虚的!

贺封轮转结束,今日回京,按理这会儿该进宫面圣,却不知怎的出现在了这里。

他来时,我正与方景秋在亭内乘凉赏莲,午后昏昏欲睡,我人都要枕到方景秋膝上了,结果冷不丁被人拍了肩膀:“哟,在这儿聊天?带我一个呗。”

一仰头,看见的就是贺封挂着假惺惺的笑,手上暗暗使力,捏得我肩膀生疼。

我呆呆望他几秒,飘飞的思绪方才回笼,上身坐正,不自觉地和方景秋隔开了点距离:“不是说后天?怎么此时就回了?”

方景秋眼神暗了暗,却没说什么。

“当然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。”

贺封拿了我搁茶几上的杯子喝完剩余的茶水,瞥见桌上之前我与方景秋下棋剩的残局,兴致勃勃道:“来一盘?”

我连连摆手:“我不来。”先前跟方景秋杀了几局,精气神都给杀没了,现在看着棋盘就心累。

方景秋提议:“我愿与将军手谈一局。”

我听到这个称呼,内心不禁有些感慨。贺封在朝野一路升将上来,过去人们喊他小将军,何尝不是借以怀念钟老将军,而现在,贺封的赫赫战功足以证明他本身的能力,而不是个只受父荫的官家子弟。一路走来,他已然是堂堂正正的将军了。

也是。

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。

贺封受皇命驰骋疆场,方景秋则随我待在京中,正好方老丞相过去一友人举办书院,方景秋满腹经纶,又是白身,便邀他去讲学。

起初他不愿意,兴许是之前闹和离给他的阴影太大,他总有些我随时会抽身便走的惶恐,似乎要时时刻刻看到我才能安心。可日子过久了,总不是个事吧?侯府再怎么大也只是一隅,把人拘久了只怕要出毛病的。

听他兄长暗示过,方家之所以愿意放人,就是方景秋在家大病一场,我一问是什么病,对方却只做了个难言的表情,摇摇头,不愿意再说。

我劝他良久,总算是把人说动了,愿意去试一试。这么一讲,就讲了许多年,气质磨得更加温润,举头投足间都有股书香气,当年的方家小公子到如今,许多士子都要尊他一声“先生”了。

我忽地有些怅然。

方景秋既然已经主动请战,贺封也无不可,于是二人重新将棋子码好摆上,我在一旁观局。我的棋艺平平,能和贺封下得有来有往,但比之方景秋就很不够看了,他小时候可是专门有名家点拨的,棋艺精湛,能与三人同时下盲棋。

果不其然,走了几十步后,贺封就见了颓势,再往下走,贺封放下手中摩挲的棋子道:“棋道方面,在下心服口服。”

方景秋微微一笑。

“至于其他方面,方公子就未必是对手了。”

等等,这不对啊。我定睛一看,果然贺封眼里跳跃着不服输的火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