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沙、战争和鲜血磨砺成了什么模样。
只是这些到底与我无关,他有他的路,我走我的。
邻国派使者求和的消息很快就传至京中,笼罩在京城上空整整三年的紧张气氛终于缓和,朝野都为之松了一口气,皇帝一高兴,拍手决定,待边疆将士凯旋之日,要设一个庆功宴。
庆功宴,贺封不日便要回京,自然是主角之一。
宫廷设宴,侯府自然也在邀请之列。
我爹这两年总小病不断,已渐渐将许多要出面的事务都移交给我来做,这次的邀请也自然是由我代表侯府出面了。之前他离京时我没去送行,被熟人看在眼里,跑来问我,我尚能以生病未愈的理由糊弄过去,可现在宫中的邀请焉能不去?
心中纵然是有千百个不愿意,也不能拂了皇帝的面子,此宴是非赴不可的。唉,往好处想,贺封是当今圣上眼前的红人,希望同他讲几句话,拉拉交情的人想必数不胜数,只要我安静待在角落,或许他压根注意不到我。
贺封回京之日,百姓夹道欢迎,连府邸都没来得及回,一道圣旨直接宣他入宫面圣,接着就是晚上的庆功宴。席上热闹非凡,到底这三年的坚持没白废,仗打赢了谁都高兴,尤其是户部那帮人,总算不用因为军费开支的事和兵部来回扯皮了,看着比刚从边疆回来的将士还要高兴上十倍。
果然第一眼就看见了他,耀眼、凌厉,还有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气质,算是没有白吃那么多沙。与此同时,他也看见了我,但最终我俩只互相遥遥致意,便各自入座,互不打扰。
圣上今日兴致高,讲了许多,无外乎是褒奖边疆战士,话里话外掩饰不了胜利的喜悦,多次提及贺封,显然对他这个新锐将领十分满意。
我怀着看戏的心情,颇有些无谓地想,怕不是一会儿就要赐婚了。若是真有此事,贺封会是什么表情?仔细想想还有些期待。
户部尚书是出了名的善饮,眼下便端起酒杯来找贺封,两人推杯交盏几个回合,场面火热,豪情万丈。吃的不止是沙,想必边疆那样烈的酒水也把他练出了一副好酒量。
之前的忐忑,以为的尴尬,统统没有成真,看他的态度,颇为冷淡,好像三年前的那一晚压根不存在,连带着前十几年的交情也一并淡了。
越想越委屈,越想越来气,索性不再瞧他,低头喝我的闷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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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说我的心思全不在宴席之上,但也被灌了好些酒水,加上一时心情郁郁,不留神便喝得多了,回府路上酒意上涌,两眼一闭竟睡了过去。迷迷糊糊间,马车似乎忽然停下,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。
眼皮不知为何沉重得厉害,我只感受到好像有人掀帘进来,便复沉沉睡去,唇上触及一片冰凉。
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靠在方景秋肩上,我们仍在车厢里,但车外已没了辚辚的动静。
“见你睡得香,就想让你多睡会儿,没喊你。”
“你才是该多睡会儿的那个。”我本以为今日宴席散得已经够晚,没想到方景秋也这个点才回家。他最近加班加点,看着都憔悴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