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夜笑了:“等你再大些就懂了。”每每到后半夜,就格外寒冷。眼看着到年关,讨债的开始围堵柳条巷。只有夜晚能得片刻安宁。孙婆还欠人一吊钱,因着这事夜里睡不着。那讨债的不好对付,她想着把花儿支走自己来应对。
花儿进门后把衣裳给孙婆换上,这样她夜间就不会被冻醒。又拿出十文钱给她,说道:“明儿讨债的来,您让他们后日再来。后日给他们三十文。”
“你哪里来的?”
“白二爷好心赏的。”
花儿怕孙婆担忧,昧着良心将白栖岭夸成一个大善人。孙婆万万不肯信,说:“你的大善人差点把宋掌柜冻死。你从他面前讨生计,万万要当心。”孙婆说着话又哽咽了,她眼下年纪大了,不像前些年那样有把子力气。这一天跟着衔蝉绣了几方帕子,针脚歪的,还扎了几次手。从前老头子说过年定会回来,如今也没了踪影。
花儿好一顿哄孙婆,抱着她道:“阿婆,除夕夜里您给我包饺子如何?昨儿切的肉还有一些,我再想法子去弄些面。咱们也好好过个年。”
终于把孙婆哄好,出门去抱柴生火,第二日一早就独自出城。
年关临近,城门查得严。又因着前一日山匪在外头砸了一通,眼下更是飞不进一只苍蝇。数九寒冬,排着长队,衙役恨不能将人扒光了搜身,后头的人冻成了冰块子。
第17章
花儿沿河向外走,一边走一边琢磨着白栖岭为何要将这差事交与她,究竟有何用意?猛地想起那一日他们凿鱼,碰上的那个骑马的人。那人的脸被遮得严实,但那双眼像要吃人一般。
越向前走越人烟罕至,只有几个官爷拎着渔网和木桶向回走,想来是在官府的河面上凿鱼了。
这破天气就连鸟都懒得飞过。河床上的雪上有几行脚印。花儿回头看,后面空无一人。獬鹰并未如约安排人跟上来。
她心里有些怕,但想到那三十文能让孙婆少受几句讨债的辱骂,于是壮着胆子继续走。一个人着实冷清,日头悬着亦未有暖。她将手抄在衣袖里,越向前走越冷。人都要冻透了。
所幸没有其余的事耽搁,终于走到那一日救人的那间茅屋里。獬鹰说这茅屋闹鬼,青天白日她倒是不怕。他要她等到傍晚,再派马车来接她,不耽误她打更。花儿去寻枯枝点火,人坐在火堆边烤着,渐渐就暖了。
外面有踩雪声,她竖起耳朵听,那脚步收着敛着十分不寻常,一颗心忽地吊起,站起来从矮窗翻出去,人猫在墙下一动不敢动。
那脚步声进了屋,在屋内踱了一圈而后走了。待花儿抬起头,看到一把大刀悬在她头顶。一个满脸横肉屠夫一样的人看着她。
花儿突然跪地,大叫:“大侠饶命大侠饶命!小的路过此处进来烤火。”
那莽夫并不讲话,大刀在她后颈比了比,冰凉的刃口贴在她的肌肤上,再用点力就能割出一道血痕来。花儿当真要吓死了,在那莽夫猛地举起大刀砍下来的时候,她瞬间趴倒在地。人被吓傻了,手从腰间摸出那把小匕首来,在那人追砍她第二刀的时候,将匕首扎进了他腿中。
那人哼一声,她拔腿就跑。为了三十文,小命要丢在这里了!
花儿心中嗤笑自己做这赔本的买卖,那疯子白栖岭说话不算话,显然是看她命贱,要她来此引蛇出洞。他定是知晓那一日他们救了人,而他与那人有什么瓜葛,这才用钱做诱饵把她引了进来,要看看这里闹鬼的是何人。
那人追了上来,她死命地跑,眼看着要追上她,她突然跑向河面。
那河是被官府圈了的,没人敢上。燕琢城的官老爷们若冬日想吃鲜鱼,救隔两日派人去凿。她来时看到他们提着桶回去,赌此刻他们凿的地方会有薄冰。
跑到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