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都会韶华不在,都会沧桑陈旧,谁也不能逃过岁月的宰割。

可男人只要有钱,不需要面对这样沧桑陈旧的脸。

最让褚慧娴情分破碎的是穆锡海临死的薄凉,彻底伤透了她的心,也让她在家族中的威望一落千丈,所有佣人都看到她处于一个多么尴尬不受待见的位置,我和沈碧成在弥留之际侍奉床侧,褚慧娴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听到。

她其实还一直等待穆锡海对她说声对不起,说声委屈她跟了自己一辈子。

她想把四十年的痛苦都发泄出来,在他面前嚎啕大哭,埋怨他为什么看不到自己的好,活生生把善良温厚的她逼成了这般模样。

可她没等到。

被残忍拒之门外,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。

她何曾被他放在心上。

她又有什么错,一辈子夫妻不及男人对美貌的贪婪,对苍老的厌弃。

以致于她得到的东西,连一个大起大落的沈碧成都不如。

她这四十年太不甘心,不甘足以让一个女人成疯成魔,所幸她老了,她对生活失去了斗志,孝顺的穆津霖是她的依靠和支撑,足以安慰她千疮百孔的心。

但她这口气势必要吐出来,不是撒给我,就是撒给沈碧成。

佣人对这件事讳莫如深,不希望被提及,而我这样直白说出来,她语气也有些不善,“三太太是妾,大太太是妻,不管大太太如何不得老爷的心,这一点不可能被改变。三太太再得势,对外穆锡海三个字,配的永远是褚慧娴。老爷去了,大太太还在,三太太如果懂得人情世故,也该明白礼义廉耻。”

我冷笑看她,“大太太敬我三分,我让她七分,她猜忌我两分,就不要怪我贬弃她十分。”

我说完指了指褚慧娴的房门,“你哪儿来回哪儿去。”

她还是一脸波澜不惊,对我的责骂不以为意,能陪着褚慧娴在宅子的枪林弹雨栽赃陷害中存活四十年,见了那么多妾室得宠,那么多女人葬身,不够稳妥与平和肯定到不了今天,褚慧娴身体有缺陷,许多事都是她代替去做,败露了她就是牺牲品,成功了她也是理所应当,这要多么强大的一颗心脏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。

我从进门第一天起就看出大太太身边的老佣人不容小觑,稳得有些过火,就像一樽佛一般。齐良莠当初那么猖獗她都没有被殃及祸害,显然不把我这个更嫩的放在眼里,我是有手段,可更多凭运气,是她们的肮脏事敲碎了穆锡海的底线,我才会在对比之下显出值得嘱托。

这个家族沈碧成温和懦弱,齐良莠外强中干,可心机遇不好,倒是管家和佣人心机颇深,难怪最后崩坍得一塌糊涂。

她手探入进来,摸索着墙壁上的壁灯开关,佣人这个动作让我火冒三丈,我反手掐住她腕子,“你要在我面前放肆?”

她面色安谧说,“大太太这样吩咐我,我不得不做。”

灯一旦打开,房间一切都将暴露在灯火通明下,这段维持了近半年的地下情彻底水落石出。

佣人顺势叫喊,大太太推轮椅出来堵个现形,然后借题发挥逼我交出手中遗产份额,要不驱逐我出去,要不再恶毒点让我和齐良莠做伴,穆津霖舍不得我也不可能为了我和他母亲为敌,褚慧娴一定搬出穆锡海尸骨未寒的亡灵来以及人伦道德压制周逸辞,迫使他暂时妥协。而我一旦到了囚室,基本上半条命就交待了,褚慧娴绝不会放过我,已经有了一个沈碧成,还能再来翻身的第二个吗。

说来说去她还是不甘心我得到的太多。

我不松手,佣人也不罢休,我们僵持了半分钟,可心从楼下上来,身后跟着管家,他们见我脸色难看与佣人强硬对峙,纷纷一愣,问发生了什么。

我冷笑说,“大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