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啐了一口血沫,“你不配!”
“我就算死,也绝不能落入这□□臣之手!”
府里的家奴虽被收了刀刃匕首,可头戴着的一支银器,却也足以锋利。
这是段桀月特意送给她们的,她们纷纷都别在了发髻上,可如今,却不得不使之沾染血腥。
她们不得不死,因为活着,就是俘虏,活着,便是用来危害段玉笙的把柄。
“阿珂!向世子请辞!”
说罢,她一把取下了银簪,盘得规整的发髻顷刻散开。
南敬亭下意识地将她推开,谁曾想,那跟银簪竟一头扎进了自己脖颈,她满目憎怨地倒地,如同怨鬼一般盯着他,其余人皆效仿自戕,宁王府上下,竟无一愿意苟活。
南廷敬眼神了一凛,瞧着一个个倒地的血人,竟一时间愣住了神。
“将军……这该怎么办?”身边的士兵显然没有经历过这样场面。
他垂着眸,淡然道:“就地掩埋。”
南廷敬高举着火把,将段王府彻底燃尽,她们的尸首好似也这般随着化为灰烬。
是漫漫长夜……
烽火依旧燃烧着,吞噬着这座残垣。
。
大东天和四年。
皇城天降异象,祸水直指福属,宁王段楚玉意图谋反,罪行昭昭,被诛杀于皇城内。
宁王府上下满门抄斩。
皇帝震怒,下旨没收段玉承军权,羁押于边关处,北峰军撤离北牧境内。
十二日后,户部侍郎之子闻询,自刎于柳河畔,殉南平郡主。
而宁王遗子至今下落不明……
窘境
梨花暮玉,燕子空楼。
烈火燃尽,数日间,繁华的一座城便如同废墟。
“沿着这附近往外搜!陛下有令,必要将其诛杀,不留祸患!”南廷敬指挥这官兵,绕着整座城向外搜寻,距离最近两城池设置了关卡,官兵把住了各城路口,就连衙役也都出动。
各城之中,贴着段玉笙画像的告示,他们并没有给段玉笙冠上十恶不赦的罪名,京城朝中直接封锁了消息,只道是天降异祸,宁王府不幸遭劫,遂花白银千两求其遗子的下落。
然而在寿领郡的屿州,还处于一片安乐祥和之中,只不过出入口皆被重兵把守排查,看着饶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。
叫卖声此起彼伏,阵阵入耳。
“来一份。”一个带着斗笠的黑衣女子走到包子摊跟前。
“不用找余。”她给了些碎银便草草地走了。
段黎往返间都谨慎地注意着周边的动静,她观望着周围来往的人群,确认安全之后才穿过小巷。
她来到了一处偏僻的破屋边,檐边积压着后灰,墙缝露着冷风,所幸没有雨,不然能好好躺着的干净地也没有。
段黎很快关好了门,摘下斗笠,看着里头安静躺着的人时,才稍作安心,她将东西一放,坐到了一边,开口说:“外面有官兵,他们手里有你的画像,后面地搜查只会更密集,我们需要想办法出城才行。”
段玉笙没有回答,双目紧闭,额前碎发贴着脸颊,带着些许冷汗,毫无血色的一张脸格外狼狈。
谁能料想到,恍然之间,他就从宁王世子成了通缉的要犯。
从看见归燕图的时候,段玉笙就猜到了结局,那是当年安王密信求救于他父王时所赠,现如今他去归还,便是要他母妃要安王念在旧情,保住他的性命。
等到段玉笙想要半道赶回去的时候,就在高山上看到了漫天红霞,只能避开官兵遁走,犹如过街老鼠。
“阿黎,你走吧。”隔了许久,段玉笙终于开口说话,声音冷淡带着苦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