攥着手机的指头泛着惨淡的白色,男人垂着头,神色晦暗,唇间一抹猩红明灭。
他深吸一口,打出一行字,发送。
【下课打过来,我等着你。】
半分钟后,对方回:【下课还有别的事要做,你不要等了,快休息吧。】
休息?
傅时庭盯着那行文字,忽然嗤笑一声,随意将烟取下来夹在指尖,吐出一口气,缓缓抬起头。
青白色的烟雾从唇间升腾、弥散,模糊了他的眉眼。
窗外,苍穹漆黑无际。
室内,光线温暖明朗。巨大的落地窗前,身姿挺拔的男人背对夜色,默然坐在沙发上,一动不动,直至手中的烟即将燃尽,才抬手将它摁灭。
茶几上的烟灰缸中,已然丢了六七只烟蒂。
狭长而凌厉的眸半阖着,目光透过丝丝缕缕的白烟,不知落在何处,惯常幽暗凉薄的眸色竟一片空蒙,无端流露出几分颓唐与无措。
沉思片刻后,眉心微微簇起,他又叼起一支烟。
唇角勾起的弧度透着明晃晃的自嘲。
休息?要怎么休息呢……
直到在飞机上收到那些消息的时候,他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恼人的蠢事前一天,没有对喻宁一夜之间的反常刨根究底。
那时,喻宁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,眼泪大颗大颗落在胸口,隔着被洇湿的衣襟,烫得心脏一阵阵抽痛。
于是他头一次犯蠢了。
喻宁不愿意说,他也没再问,只想先把这个不知被什么划破的伤口止住鲜血,包扎起来,等它随时间愈合后,再小心翼翼地提及,到时,喻宁也许会不好意思地红着脸,也许又委屈巴巴地要哭,但总归不会是现在这副鲜血淋漓的模样……
可如果,如果他当时狠下心来逼问到底的话,就会发现,那并非一个破开的伤口,而是一根深埋在心间的刺。
喻宁说自己做的那个梦,不是原因,而是映射。
喻宁说害怕,怕的不是别人,正是他。
这根刺当时没有拔除,日后便会因为一些有意无意的触碰让人倍受折磨,无法避免。
快速燃尽的香烟彰显着主人无处发泄的焦躁,英挺的眉紧紧蹙着,傅时庭想起那些不堪入目的脏话,眼底一片阴鸷,然而又很快被懊恼所湮没。
现在还不知道那个该死的东西给喻宁发了些什么,但一定比“玩儿他一次多少钱”要肮脏、恶心得多。
喻宁自己忍下来了,自己憋在心里,什么都不跟他说。
因为被那些话影响到了,甚至当真了,怕说出口后,听到自己害怕听到的答案。
说到底,还是不信任他。
傅时庭揉了揉太阳穴,气得头疼。
没想到自己煞费苦心建立起来的那份信任,竟被一个蠢货误打误撞砸了一记重锤,导致那本就不牢固的架构一夜之间摇摇欲坠。
刺,当然是尽快拔出来为好。
可现下又着实不是一个好时机。
喻宁现在很敏感,也许稍稍一碰那个前一晚穿着他的衣服,躺在他的床上乖乖睡着,睡得又香又沉的宝贝立马就会是一副血流如注的惨状,而远在万里之外的他,甚至不能抱住那具颤抖的身体,哄一哄。
可若是等到回去再处理这件事,那摇摇欲坠的信任又让他不安至极,一旦这几天内再发生什么破事,即便和他毫不相干,即便只是一丝浮想不经意触动了喻宁,也足够这份信任在顷刻间全然崩塌。
所以他还是提了这件事。
喻宁也果然想逃避。
傅时庭烦躁地骂了句脏话,眉宇间已满含骇人的暴戾之色。
他就想和喻宁好好培养培养感情,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