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元昭耐心听着,眼角笑意里?挂着点?无?奈。
阿棠执意要在这间?小宅里?住,他也无?甚办法?,她能跑能跳,溜窗撬锁样样精通,他也怕逼得太狠,她真?就不管不顾地跑了,到时候他上哪儿找人去?
只能姑且听之任之,暂安于此。
一车车的家?什运来,零碎物件填满几间?屋舍。拨了几个仆妇侍卫过来照料,阿棠不想要丫鬟伺候,那?便罢了。她尤为想要个好厨子,晏元昭让白羽精心寻了位技艺精湛的师傅,既懂宫廷菜样,又通民间?小吃,阿棠很是满意。
晏元昭公主府和奉贤坊两头跑,难免辛苦,这些天陆续把府里?书房和卧房的部分东西搬了来,才?稍微轻快些。
国?丧期间?,忌嫁娶娱乐,街上熙攘少了许多。冬日天又冷,阿棠也不往外跑了,镇日在奉贤坊窝着,日日睡到三竿醒,调教厨子,打理屋舍,琢磨着在院里?开块土种点?菜。晏元昭每晚来,她热情招待,分外地黏他。
这不,吃晚饭前索了一个长长的吻,挂在他腰上,缠磨着来了吃饭的小厅。
这就是夫妻俩过日子的感觉吗?
晏元昭拥着阿棠,放眼这个温馨的宅子,花瓶里?插着腊梅与狗尾巴草,廊下挂着鱼干,庭院里?竖着一只草靶阿棠从庆州回来后?,对射箭兴趣大增。影壁前还堆了个雪人,抠了他腰带上的两颗玉石做眼睛,现在化得不成样,缩肩耷背仿佛一只狼狈雪狗,可怜巴巴地守着屋宅。
到处都是阿棠的痕迹,阿棠的气息。
晏元昭心中喜忧参半,喜的是阿棠过得快活,估计是不会跑了,忧的是她过于快活,真?把自?己当他外室了,再不肯同他归府。
“你发什么呆呢?”阿棠拍他,搛了只煎角子送到他嘴边。
晏元昭张口,慢条斯理嚼完,幽幽道:“也罢,你要是这会儿回了府做我夫人,宫中丧礼,你也得去。躲在这里?,省却一番折磨,也是好事。”
阿棠笑眼眯眯,“可不是嘛,我们这样就很好。”
又过几日,隆庆帝丧仪稍告一段落,晏元昭上奏了庆州军器坊的案子,所?获兵器悉数运回钟京,充于武库,涉案者逐一处置发落,有功者论功行赏。
晏元昭以此案之功,擢为门下侍郎,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俗称宰相。
大周奉行群相制,员额四?到六人不等,近半年相位有缺,一直未任命新相,朝中资历够得上的官员多有活动。其中以吏部尚书沈执柔和左仆射晏仲平风声?最劲,两人各自?争取,岂料最后?“便宜”了晏元昭。
晏元昭已位至御史?台长官,历来御史?大夫、御史?中丞都离拜相只有一步之遥,然而晏元昭过轻的年纪和过快的速度还是让朝官咋舌不已。
两位有力竞争者又都是和晏元昭有亲的长辈,事情便显得有些微妙了。
沈执柔颇不是滋味儿,他向来严肃自?持,却也不禁在恭贺这个名义上的女婿时露出了一点?儿酸意。
晏仲平倒觉得与有荣焉,克制住喜意,摆出祖父的架子“敲打”晏元昭,叫他戒骄戒躁,恪守中庸之道。
晏元昭一律淡淡回应,心里?在想不知阿棠此刻正做着什么有趣的事情。
封相一事,他无甚特别的感觉。
水到渠成,自?然而然罢了,同他十?七岁时头名登科、七年内连升数品这类事情没什么分别。
阿棠的欢喜堪称是他十?倍。
“宰相耶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超威风的。你当了宰相,我不就是宰相”
“夫人”二字被阿棠硬生生吞回肚里?,若无?其事地继续拊掌乐道:“我可以狐假虎威,借你的势也威风一把了!”
“还以为你不会虚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