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棠很诚实地道没吃饱。

陆子尧叫了伙计过来?,添了一道秋天的时令蒸蟹和一坛桂花酿。

“老夫爱喝几口小酒,小丫头别介意。”他道。

“当?然不?会。”阿棠笑道。

酒菜上来?,阿棠身体力行地展现了何为不?介意,她喝得比他还豪气。

陆子尧流露出赞叹之意,提杯相?碰,“你?这?个小友,能喝酒,好啊!”

阿棠只是笑,圆圆的眼睛神采飞扬。

两人吃了一会蟹,陆子尧摇头道:“河东蟹不?好,肉质太松,不?如我家乡江南的蟹肥美。我小时候啊,经常下?河捞蟹,捞上来?就地一蒸,就着姜丝蘸醋,那滋味儿别提多美了。”

“好巧,我也是江南长大,也经常下?河捞鱼捞螃蟹。”

不?过她那会儿捞上来?螃蟹都拿去市集卖,自己没吃过几回。

陆子尧呵呵笑道:“江南好啊,江南的小丫头都水灵。”

江南有桃红柳绿,有小桥流水,有碧蓝的春水,有美丽的姑娘。哦,除了美丽的姑娘,也有好看的郎君,还有好吃的蟹,香喷喷的桂花......

回想起少时和阿微讲江南好处时的笨嘴拙舌,陆子尧心中一哂。

阿微当?时很给面子地说有生之年,她要去江南看看。

可惜,她的有生之年太短了。

对面的小丫头弯着笑眼啃螃蟹,陆子尧发现,她和阿微只是五官像,神态气质天差地别。

阿微从不?会笑得如此灿烂,也不?会去嘬指头上的油汁。她的笑容通常温柔娴静,动作从容优雅,和晏翊钧一样,两人看上去极为登对。

他那时还误会过。

要是阿微有这?小丫头的性子,恐怕那几年也不?会如此难熬。

陆子尧吞下?一口酒,粗声道:“小丫头,你?别嫌老夫多事,你?性子天真烂漫的挺好,可别去给元昭做小啊!他官再高,给他做小也讨不?了好。”

阿棠吐出一口蟹壳,脸颊飞上浅浅红晕。她和晏元昭睡一间房,落在陆先生眼里,显然意义?不?言自明。

有权有钱的男人停留异地,在当?地找个娼家甚至良家养着用来暖床,这?种事司空见惯。陆子尧或许如此理解她和晏元昭的关系,又?或许真相信她是晏元昭的红颜知己,刚好交心又?交身。不?论如何,他没流露出鄙夷,而是真诚地给她劝告,阿棠已是非常感激。

侠士就是侠士,见的多识的广,心胸更包容。

“您放心,我不做小。”她坚决道。

“那就好。”陆子尧寻了根竹签剔牙,补充道,“应该也没想着做大吧?这?个得要家世,而?且他早娶妻了。”

阿棠赶紧点头,“我知道的,我不?会跟他。等他离开河东,我们就一拍两散。”

“你?想得挺明白啊。”陆子尧赞同道,“记得让他多给你?点钱财,别吃亏。”

阿棠心道她若向晏元昭要钱,他肯定?会气得跳脚,指责她这?样做与娼妓何异。其实他不?懂,青楼里的妓女遇到喜欢的男人,也会情愿不?收钱和人睡,甚至还有的会傻乎乎地倒贴钱资助男人。

“好,我记住了。”阿棠笑道。

“听说晏大人四年多前?成的婚,不?久夫人就重病,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?”她试探道。

“嗯?这?小子倒霉呗。娶之前?人家没病,娶回来?就病了,估计婚前?没好好合八字。”

看他神情,听他口气,应当?是不?知道晏元昭夫人“重病”的实情。

阿棠放下?心,看来?晏元昭将此事瞒得很好,即使关系亲近如陆子尧,都不?明就里。

陆子尧一连吞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