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身体想就代表我想吗?”晏元昭看着漆黑的帐顶,“如果人全由身体做主,任凭欲念驱使,那和畜生何异?”

畜......生?阿棠目瞪口呆。

“那你为什么不想?”她小声问。

“夫妻之礼,若无名分?,则为苟合。此非君子之道,晏某不屑为之。”晏元昭说?完,转头对?着黑暗里的佳人道,“昨晚算我把持不住,今后?不会了。”

“听上去真唬人。”阿棠忍不住笑了,“这位君子,我问你,没名没分?地?行夫妻之礼有违君子之道,那我们现在睡同一张榻盖同一床被,你的那什么还硌着我屁股,这就是君子啦?这不是自?欺欺人吗?”

她说?完后?,不过几瞬,便感觉被子猛地?被拉动。晏元昭转了身去,直接挪到榻沿,与她相隔足足三尺。

“我明日要上衙,没工夫和你理论。”

不难听出恼羞成怒。

阿棠努力?不让自?己笑出声,舒展开胳膊腿儿,拥紧被子安恬合眼。

他不抱着她,她很?快就能睡着了。

次日阿棠醒来,榻上已不见晏元昭的踪影。她穿上圆领袍,把头发塞进两脚幞头,按小厮的指引去厢屋吃朝食。

陆子尧也在,见到他,阿棠笑吟吟地?叫了声陆先生,在他对?案坐下。

她提起昨晚行动失利的事,此事陆子尧今早已从晏元昭口中?听闻,见她尤其关心,宽慰道:“查案本就要从曲折中?前进,有波折并?不奇怪,相信元昭,他会让事情水落石出。”

阿棠点头,“您不去帮帮他么?”

“老夫就不费这个功夫了。”陆子尧笑道,“此案有些敏感,我现在不是官门中?人,先前帮他查探一二已是越界,不宜再涉足过深。”

不过今早晏元昭来与他讨论时,他仍把一些思?路说?给了他听。

“阿棠姑娘,你也一样。”陆子尧提醒道,“他给朝廷办事,这是他的职责,你一个小丫头,不要操太多心。”

阿棠心道他说?得不无道理,晏元昭估计也是这样想的。

他带着她来庆州,没真指望她能帮他什么,更像是怕她逃跑。

只是这件事毕竟和她有点关系,还牵扯到晏元昭的安危,她难免挂怀。

几念转过,她从善如流道:“我晓得,就是有几分?好?奇,便忍不住问问。说?起来,陆先生昨晚说?想在河东到处走?走?,不知今日有没有安排?”

陆子尧闻言抚须,“老夫到这把年纪,山水之兴淡了不少,口腹之欲倒是上来了。听说?河东美味不少,有涑河鲤鱼,烤乳鸽......”

“还有柳叶面片,煨羊肉。”阿棠兴致盎然?,露出一排洁白贝齿,“我陪您去吃!”

当日中?午,一老一少出了官舍,来到庆州最大的酒楼。

烧汁浇淋的烹鲤鱼端上案,形如柳叶、顺滑劲道的面片呲溜吸进嘴里,佐上黄酒煨炖的肥美羊肉,再吃一口蘸着胡椒的鲜鸽子肉......

阿棠嘴不停歇,大快朵颐。

只是心满意足时,瞥然?生一念,可惜晏元昭此时正忙,没有口福来吃。

说?到吃,好?像也没见过他特别喜欢什么食物,反倒动不动嫌这个味道重,那个不干净......

“小丫头,你想什么呢?”

陆子尧开口提醒她,“你的鸽子腿掉面汤里去了。”

“喔!”阿棠赶忙拾起鸽腿,吮吸干净附在鸽肉上的汤汁,抬眼笑道,“我刚刚在想,您一个江湖游侠,怎么和晏驸马做了朋友?”

却没想到,她随口胡诌出来的一问,恰让陆子尧触动心怀。

第082章 惊鸿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