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因为?穷人没?有多少油水供你搜刮,你自然不肯在?穷人身上浪费心思。”

“喔!这?么说也没?错。”

女郎眉眼浸着活泼的笑意,被雨水润洗过的脸白白净净,盈盈眼波在?火光的映衬下?显得清澈而妩媚,尤其她又把湿漉漉的黑发摊到胸前,穿着单薄的素色里衣慵懒地跪在?蒲团上,没?有骨头?似的。

像逞强好胜的女妖,来破庙勾人的山鬼。

木柴在?火中迸出?毕剥一声响,晏元昭移开眼睛,去看?宝相庄严的菩萨。

阿棠也跟着他瞅菩萨,兴致勃勃道:“喏,观音菩萨的金衣被人扒了,是个裸菩萨。我以前也干过这?事,抠了佛像的金粉金箔拿去卖,赚不少呢。”

晏元昭听到裸菩萨三字,立时把目光收回,垂目观心,不发一言。

阿棠没?听到习以为?常来自于他的讥讽抑或责问?,竟觉有些失望,慢吞吞地从包袱里掏出?银葫芦,放在?火旁温酒。

过了一会儿,干透的外裳被晏元昭递来,“穿上。”

她接过来,晏元昭起身去瞧外头?雨势。茫茫山野陷入暗色,豪雨倾盆,大有下?个一天?一夜的架势,他们今晚,势必要在?庙里度过了。

阿棠烤好肉干,温熟了酒,小口小口啜饮着,不舍得多喝。

晏元昭缓步走来,她读懂他脸色,“要在?这?里过夜了吧?”

他点头?,不再坐她对面,而是在?她一侧坐下?,取了肉干与胡饼大口啃咬。阿棠余光看?他,感觉他吃东西的样子和以前不太一样,少了几分优雅,多了几分狠劲儿。

看?来他是真饿了。

阿棠含了一口温温的酒暖着唇齿,继续尝试与他对话,“晏大人,你能告诉我这?几年沈家怎么样了吗?沈执柔还是那个迂腐顽固的死样子吗?沈宴对小桃好不好,他有没?有娶正妻?哦还有,我记得阿嫂四年前怀了孕,孩子有没?有平安降生?”

她连珠炮一般问?完,晏元昭板着脸不答,好一会儿咽下?嘴里食物才皱眉道:“你直呼沈尚书的姓名?”

阿棠点头?,“他对她亲女儿那样,不配我尊称他。啧,他现在?升成尚书了?朝廷真是没?眼光。”

晏元昭瞪她,“休得妄议。”

“随便?说说嘛,天?高?皇帝远,议几句有什么要紧的。”阿棠咕哝完,到底是改了口,“不说沈尚书了,其他人呢?你和我说说嘛。”

她目光灼灼地看?着他轮廓分明的侧容,手指攀上他的袖子,自己都没?发觉她在?冲他撒娇。

晏元昭很可耻地受用了,不紧不慢道:“我动身来河东前,沈宴即将大婚。小桃似乎是给他生了个孩子,你阿嫂当年也顺利生产了。”

说完意识到自己跟着她用了阿嫂一词不太妥当,但再要纠正,又嫌刻意。

阿棠兴奋起来,“哪家的小娘子想不开,要嫁给沈宴啊?小桃和阿嫂生的孩子都是男是女,叫什么?”

晏元昭转头?看?她,“不知道。”

“呃,哪一问?不知道?”

“哪一问?都不知道。”晏元昭淡淡道,“别人家的事,我了解得这?么清楚做什么?”

阿棠叫道:“沈家好歹是你名义上的岳家呀,你们不经常走动?”

晏元昭气得笑了,忍不住伸手捏住她下?巴,“你是不是忘记你做过什么了,我和沈家走动,除了一起骂你,还有什么别的意义?”

阿棠终于也觉得自己荒唐,垂眸看?着他放在?自己下?巴上的手,眼睫飞眨,忽又笑道:“你和我讲讲,沈家人是怎么骂我的,有你骂得难听吗?”

晏元昭定?定?看?她,手滑上她脸,轻轻拍了两下?,“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