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方才地上的情形,是各自执两把弓.弩躲在道旁灌木丛里,悍然灭口。
那两人的身手却很好。
哪怕被成群的提察司高手追着,两人也分毫不乱,逃跑时颇有章法,分明曾久经厮杀。且他们身上似都穿了极上等的软甲,提察司那位箭手的数枝利箭从后呼啸射去,虽都射中其脊背大腿,却仿佛并未有太大影响,甚至有两支箭分明已射到脊背,却未能穿透衣衫。
既是相隔太远力道渐弱之故,也是因软甲材质极佳。
这样好的软甲,哪怕是提察司都没有几件。
亦可见这两人的来路。
谢长离眸色稍暗,情知那几箭未必能影响对方的脚程,问过近处地形之后,当即下令将人手分成三路包抄。
那两人显然也不愿多做纠缠,仗着有软甲护体,铆足了劲往前逃。因对方占了先机且彼此身手不相上下,谢长离追了许久,才将百余步的距离缩至十余步,而此时,旁的下属脚力不及,已被落在远处,唯有他和林墨紧紧咬着。
但此时的情势已颇明朗。
只消他和林墨能追到跟前,便有取胜之机,何况后面还有援手,拖住片刻就能让对方寡不敌众。远处还有等着合围的守兵,顺着山道追下去,必可将其生擒。
朝日初升,清寒的风漫过山间。
四人的身影鬼魅般掠过,疾追紧咬,渐而靠近。
那两人显然知道前路布了伏兵,顺着易于逃窜的山道难以逃命,眼瞧着谢长离和林墨逐渐靠近,径自换了方向,往山道东南边跑去那边尽是峭壁悬崖,稍有不慎便无生还之机,谢长离今日带的人手有限,并未在那边布防。
谢长离焉能猜不出他们的意图?
但他在提察司待了数年,还是头回碰到这样的硬茬子,既有精甲护体,又有这般强劲的脚力。整个提察司里,追踪时能跟他和林墨比肩的人数得过来,即便是皇帝的亲卫禁军之中也少有这般好手,算来算去,这两人的来路几乎呼之欲出。
风在耳畔呼啸,脚下步履如飞。
耸立的悬崖已在不远处。
那两人虽是奔着绝路而来,真到了云海茫茫的悬崖之畔,脚底下多少有了点迟疑。而这挣扎的间隙里,谢长离和林墨已然纵身赶来,手中剑锋森寒,直取对方要害。
对方被迫拔剑自守,踩着悬崖的边缘凶险交锋,步步后退。
已经无路可逃,远处还有追兵赶来。
一旦落入提察司手里,要面对怎样的境遇,可想而知。
那两人终是下定了决心,仗着有精甲护体,拼着背后遭利剑所创,竟自纵身而起,手中剑锋转向峭壁,迅速跌落下去。看那架势,分明是想寻个有力的地势,以剑锋缓冲力道,在绝壁间求个逃命之机。
谢长离剑锋扑空,遽然收手。
清晨的山间起了大雾,封住他的视线,耳畔唯有山风阵阵,也无从分辨那两人的去处。
他罕见地追凶失手,脸色极为沉肃。
林墨咬牙切齿,恨恨道:“真是难缠得很!要不是有那软甲护着,早就射成刺猬了,哪还有他们逃命的机会!”
“好在最后交手了。”谢长离望着茫茫的雾,侧头道:“能看出来路吗?”
“有点熟悉,但不敢确信。”
“恒王府的路数,对不对?”谢长离比他笃定得多,“跟我交手那人,像是彭野。”
彭野,一个极为熟悉,却少有人知的名字。
那是恒王身边最得力的暗卫。
或者说,杀手。
林墨方阔的脸上再也难掩惊诧,“真是他们?属下只是觉得像,但总不敢确信。若主君交手的那人真是彭野,他们有那般宝物,还能逃出咱们的追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