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案几乎呼之欲出。
她还不忘挑唆,“谢统领深受皇兄倚重, 这些年赏赐珍宝无数,也有许多名家字画。不过这幅画他没给你瞧过吧?虞蓁, 京城里虽常有捕风捉影的事,但有些传闻却也不是空穴来风。长点心吧, 被人当成替身都不知道,还自以为攀上高枝啦?”
她啧啧叹了声, 抱臂看戏。
蓁蓁没出声,手指却在袖中悄然攥紧。
这幅画谢长离确实从未让她看过。
夏清婉三个字像是根刺,又像一道鸿沟,横亘在她和谢长离中间,哪怕到了如今,仍令她如鲠在喉。
蓁蓁也明白燕月卿的打算。
无非是故意刺激,让她胡思乱想心生嫉妒,之后无论是跟夏家闹别扭,还是去谢长离那里刨根问底,都难免失却方寸。
离间诛心,皇家向来都擅长。
她从画上收回视线,片刻后摇头笑了笑,看向燕月卿的背影,“妾身原以为殿下特地召见是有要紧的话要吩咐,却原来只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。夏家的事我已悉数知晓,内子如何打算,外人也未必都清楚。殿下若没旁的吩咐,妾身先告退了?”
她含笑抬眸,带了询问的语气。
燕月卿愕然回头,就见蓁蓁静静站在那里,彩袖画裙,淡笑从容,全然不是期待中得知真相时的惊痛隐忍。
她一时有些呆住了,摸不准这小妾室究竟是否对谢长离用心。
毕竟,普天之下哪个女子愿意心上人情系别家,只将枕畔人视为替身?更何况谢长离龙章凤姿,极易让女人痴恋沉迷。
片刻哑然,燕月卿猜疑不定。
蓁蓁却已屈膝道:“殿下若没旁的吩咐,妾身先告退。”说罢,躬身退后几步,快到殿门的时候才转身而出,招呼了留守在殿外的阎嬷嬷和清溪,顶着烈日照旧出宫。
难过吗?当然会有一点。
但已经不会那么痛了。
就像天要下雨,娘要嫁人,谢长离心里要装着别的女人,谁都拦不住。她扭转不了别人,就只能把握自己,让心里少些不切实际的妄念,安稳踏实地攒够银子,往后双亲归来,才能让日子过得顺遂些。
至于旁的,想多少都没用。
男人挺拔峻整的身姿浮入脑海,蓁蓁摇了摇头,迅速将他赶出去。
蜀州的一座道观里,谢长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。
……
自打入蜀之后,谢长离就一直颇为忙碌。
川蜀鱼米富庶,又有天险可守,向来是个容易割据的地方。本朝虽国力强盛、边关安稳,因当初先帝病弱、难以弹压恒王,加之如今皇帝年幼,虽有重臣辅国,对州府要员的震慑却不及从前。也是因此,朝堂对川蜀和边塞等要地的军政盯得格外紧些。
这回谢长离亲自去蜀州,便是察觉军马钱粮有些异动,为免姑息养奸,早早地就来彻查。
昼夜奔波,抽丝剥茧,进了七月之后,公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。
这日前晌得空,谢长离特地去了趟颇有名气的道观。
这么多年浴血杀伐,他其实不信鬼神。
但离奇梦境却唯有求之玄门。
闻铎提前安排过,他进了道观后便被引到观主的住处。道长年已古稀,满头鹤发却精神矍铄,在当地极有名望,且据闻铎先前的查探,也是位潜心修道之人,品行贵重,颇可信赖。
谢长离穿了身寻常墨色锦衫,虽未报出家门,观主瞧着他那龙行虎步的气质,也知来路不凡。
小院里草木葱郁,古拙的矮桌上两杯清茶,周遭浮着驱蚊的药膏香气,很是好闻。
观主摇着蒲扇,随性得很。
阳光穿透树叶间隙洒落,铺了一地的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