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这乌鹤剑迟早要给裴褚崖,还不能给得太晚。
事已至此,只能想其他办法。
其他办法……
她脑子一转,咽回了本来想说的话:“行,你回去告诉他,就说我想通了。等再回御灵宗的时候,他大可以来检查。”
烛妖其实根本不知道他俩具体在说什么事,只尽到传话的本分,默默记下此事。
“等等,”楚念声叫住它,“这客栈设了结界,你没法离开。你先去外面待会儿,等我打开结界一角,你再走。”
烛妖应好,化作一缕青烟,飘出门缝。
她则瞟了眼乌鹤,开门见山道:“待会儿它走的时候,你跟着它。”
乌鹤皮笑肉不笑:“你又要做什么。”
“你跟着它,到时候会见着两个人。其中一个你在戒律堂见过,是我兄长,但无需管他。我要你找的,是另一个。”
他没当回事,讥弄道:“找了做什么,又要寻宝?还是给那人贴一张‘蠢物’的字条?”
“都不是。”楚念声站起身,隔着张桌子盯着他,“乌鹤,那人叫裴褚崖。我要你瞒着我俩的事,假装与他偶然撞见,再假意定契对了,别告诉他你的真名,随便你捏造个假名。”
这一番话听下来,乌鹤逐渐变了脸色,问:“你到底要做什么?”
“你整日在我身边待着,分明有那等本事,却不是捶背就是跑腿,也不嫌无聊?”
乌鹤微蹙起眉。
不。
与其说是无聊,更多的是恼恨。
他哼笑:“我还不知道你这般好心,竟会为我考虑。”
楚念声绕着桌子打转,最终走到他面前,在明灭烛火间直直盯着他。
她道:“我先前就说过,断然不会解契。不过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你不是想教我邪术么?我没兴趣,但你可以教他,让他来学。”
他笑意渐敛,实在摸不透她的打算。
她继续说,声音很轻,回荡在这昏暗暗的房间里,近似诱哄:“你教他术法,说不定哪一日,他就能帮你解开禁地禁制了,到那时,你又何须为了这小小契印发愁。”
乌鹤眯了眯眼眸,问:“为何?”
“你也看见了,我还有其他事要做。每日变着法儿地折腾你,也嫌累,倒不如找些新花样。”楚念声坐回椅子上,一手撑着脸看他,言语轻蔑,“还是说,你真想我继续帮你挖掘做狗奴的天赋?”
乌鹤沉下脸,一字一句道:“我无妨,但你可别后悔。”
楚念声“嘁”了声,眼一转,忽又想到什么,朝他招了招手:“欸,你过来。”
乌鹤这回及时反应过来,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
他嗤笑:“遭你坑一回,还想耍我?”
楚念声也不搭腔,只道:“乌鹤!过来,到我这儿来。”
话音刚落,乌鹤就感觉两条腿不受控制地向前迈去,直至停在她面前。
楚念声不想仰头看他,又说:“乌鹤,躬下身。”
“你又要做什么?”他咬着牙问,脊背却像是压了块石头似的,开始缓慢地往下弯去。
他竭力想要克制住,却是徒劳。
最终,他的视线与她平齐。
要是叫不知情的看见,还以为他仅是躬下身听她说话。
躬身时,他想过她有可能是要折磨他。倘若她敢动手,那他说什么都要冲破剑令束缚,再报复回去。
尤其是看见她抬起手后,他开始强行运转内力。
但那只手缓缓抬起,竟托住他的下巴。
温热的指腹抵着颌下,乌鹤怔住。
心神一乱,他刚凝聚的内力也轰然溃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