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作者有话说】

桑葚，好吃。

47 荒土为碑

◎没有必要立什么界碑，死寂便是界碑。◎

吕迟叫谢元宝出列, 往他脑门上扫过：“主动来投军的？”

“吃不起饭了……姑母说，说入军户能给几亩地种。”谢元宝紧张地打磕绊，声音一个劲发抖。他知道吕迟是燕水口旅帅, 听说在军中是个大官, 比县丞老爷都高出半头。

“行。”吕迟抬抬下巴, “会骑马么？”

谢元宝老老实实张着嘴：“骑……骑过驴。”

“大差不差。”吕迟上下打量他, 发觉自己比他高了小半头, 于是挺高兴, “明日跟我出关巡防去。”

谢元宝又发抖了，说话蚊子声：“我……我刚来，什么都不会。”

吕迟岂会被这样轻飘飘的话拒绝，眼见着嘴角耷拉下来了, 眈眈盯着他。

谢元宝正如大多数初次见到吕迟的人一样, 叫他盯得后背发凉，浑身都僵硬了，像只被野兽盯住的鸡崽子。

“要不我等着你学？”吕迟笑了。“你当这是什么地方。”

“戎索人打过来，马蹄子踩到你面前, 弯刀架在你脖子上, 还得等你学好本事么？还什么都不会……你会死不会？”

谢元宝知道自己说错话了, 叫他吓得不敢解释, 惊恐地埋着头。

然而在场的没人替他解围，莫说他的队正路申, 连秦无疾都没有阻拦之意。都入军营了，挨顿骂是多大的事。

更有甚者心里想着：他一张嘴胆敢说这娇气话, 吕迟竟都没上脚踹呢。

嘿, 今天脾气真好。

吕迟没再管他, 任由他孤零零在原地罚站, 等点够了兵，方才又看了他一眼：“明日卯时二刻，收拾好了滚出来，晚来片刻，掰断你两条腿。”

这威胁掷地有声。谢元宝初来乍到，并不知道吕迟是什么样的性情，脸色煞白煞白的，好像现在双腿就叫吕迟嘎嘣嘎嘣掰折了，差点儿跪地上。

秦无疾看他窘迫，待队伍散了，找机会同他说了几句话：“少说多做，其余不必担忧。”

谢元宝看他的目光万分感激，点头如捣蒜。得知秦无疾明日也要同行，他眼见着整个人都回魂了，好像平白捡来半条命似的。

他魂魄归位，终于想起解释：“我只是……我怕拖后腿……”

“知道。”秦无疾道，“歇息吧。”

谢元宝目送他远离，这才蔫头耷脑地往回走，闷头埋怨着自己的胆小和嘴笨。他但凡有秦别奏半分本事，也不会张嘴就把大军官给得罪了。

秦无疾又想起一件事，在他背后补充道：“明日出门，在股间多垫上两层麻布。”

谢元宝不知缘由，但听秦无疾的话就像听圣旨，回过头，老老实实答应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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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日一早便要启程，秦无疾索性睡在了二队。

赵阜跟他关系好，想着好好待客，硬给他腾了个屋出来，自己跟石光挤炕头去了，秦无疾拦都没拦住。

三人坐在石光房前说了会儿话，直到月上中天才各自去歇息。

秦无疾稍加洗漱便往屋里走，未等手指碰到门口的草席帘子，便被小石子打了头。他叹了口气，回头往树上看，沉稳如旧：“吕帅。”

吕迟不与他寒暄，突然问道：“有人欺负你了？”

秦无疾顿了顿：“何出此言？”

“你今天一直耷拉着脸。”吕迟往他脸上比划比划，“跟个老头子似的。”

秦无疾叫他说得脊背挺直了些，抬头看着他在树间的身影：“吕帅想多了。这是今年以来最高兴的一日。”
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