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的,那要死要活的劲儿,好像眨眼间就要进阎王殿点卯。

可短短几个月功夫,他便突然任劳任怨起来,干起活来再没个落后,甚至有点游刃有余的意思。

哪有几个他这样的?

他前几天更听赵阜说了,秦无疾在错肩谷杀了人,一夜之间就杀了两个,把自己左手四根手指头都要割断了。

骨瘦如柴的一个人,就有这样的狠劲儿。

回想他和赵阜第一次杀人的时候,连着七八天,天天做噩梦,半个月的功夫俩人都整整瘦了一圈,闻见肉味都想吐。

新兵们都是这么过来的。

怎么秦无疾却不一样呢?人从代州回来,该干什么干什么,像个没事人似的。这人心里是不是太能盛事儿了?

还有今天,罗城墙上,他亲耳听着秦无疾给吕迟出主意,叫他先杀百夫长。就算是老兵,也没几个有他这样严密的心思,主意眨眼就来。

石光不善言辞,人又老实,脑子转这么多圈儿,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,他是真说不上来。

他看着吕迟讨饶:“我错了。队正,我不提了。”

吕迟看了他一会儿,没再逼问,扭脸干活去了。“德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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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忙,足足忙活了一整天。

从尸体上扒下来的军械装备渐渐堆成几座小山。尸体们分东西摆放,一边是敌军,一边是战死的同袍,督军官们抱着纸册子,细细清点着两边的数目。

五十多把铁锹也从燕水口送了出来,关兵们喘了口气,准备就地挖坑,掩埋尸首。

燕水口城楼上传来芦管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