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跟那姓吕的小狗儿不一样,身上礼数从来是周全的,但口中不说,心里却更有主意,骨子里高傲得很。
徐濯想,秦无疾这样聪明,必定知道关朔在他身上寄托了什么期待,可他却从不会因此把关朔教给他的照单全收,也从没想要做第二个关朔关元成。
也挺好。徐濯静看面前那青松似的年轻人,又想着。
游移不定的人难当大任。
从这一点上来看,倒是有些自成气候的意思了。
--
在关朔雷霆手腕之下,军中的躁动很快平息下去。
只留下一片风平浪静。
石荆山大战之后,吕迟终于得到了几天休息,每天只要跟着大军赶路,吃吃睡睡,其余的事都不用他挂心。
吕迟已经多久没经历过这么安宁的夜晚了,他耳中一片寂静,坐在炭火边上,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,喝着戎索人供上来的牛乳,盯着眼前的棋盘发呆,随手摆弄温热的棋子。
帐中的药草味渐渐浓郁起来了。
有人从背后靠近了吕迟,伸手托住他下颌,轻轻往上抬了抬:“喝药。”
吕迟早听出他的脚步声,顺势靠在人身上,仰起头,倒看秦无疾那张平静又俊秀的脸,含糊其辞:“……你又把我的别奏赶到哪儿去了?”
“怎么?觉得我一个人伺候不好你。”秦无疾与他对视一会儿,指腹在他下巴上轻轻蹭着,又催促他,“伸手接着碗。”
徐濯送来这破药难喝至极,未及入口便有一股子苦胆味儿扑面而来,吕迟躲不过了,唉声叹气地接下药盏,一口闷了个干净,随后手腕一甩,不大高兴地把药盏丢到案上去。
“很苦?”秦无疾在背后问他。
吕迟朝他呲了呲牙:“你喝一口试试呢。”话音未落,脸颊又叫人捏起来了。
秦无疾俯下身子,在他嘴唇上亲了亲,又撬开牙关,尝到他舌尖上极苦涩的药味。
“确实苦。”秦无疾退开一些,低声道。
吕迟不纵他随意去留,反手将人拽住了,嘴角带了一些不甚明显的笑意:“干嘛?不声不响的偷亲嘴儿,亲完就跑。”
秦无疾笑了笑,坐到他身边来,手臂伸进暖烘烘的狐裘里,握住他的腰:“是你叫我和你同甘共苦。”
“共苦过了。”吕迟眯起眼睛来,叫他亲得起了兴致,于是话里有话,“该同甘了。”
秦无疾抬手捂住他半张脸。吕迟不吱声了,抿住嘴唇,一股甘甜在舌尖散开,是秦无疾往他嘴里塞了块杏脯……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,在这儿变戏法糊弄人呢。
“喏。”秦无疾语气温和,“甜的。”
吕迟含着杏脯,觉得他不对劲儿,直白地问道:“你成太监啦?”
秦无疾轻轻往他脑门上推了一把:“说什么呢。”
“那你怎么回事?没听明白么?我今天心情好,你陪我睡觉。”吕迟攥住他手腕,抬头瞅了他一眼,笑骂道,“跟我装什么呢?你这脉都快跳抽筋了。”
“你这个时候应该仔细修养。”秦无疾久久盯着他看,却摇头,“可以陪你睡,但只是睡觉……老实呆着。”
吕迟是绝不会在这种事上老实的,秦无疾不依他,他就自己动手,一掌把人按到地上去,又跨坐在他身上,狐裘一盖,将两人都罩进黑暗里。
“小书生,你进了我的道场……”吕迟压低声音,装起话本里的深山精怪来,“不跟我睡,就不放你出去考功名。”
254 汪
◎何时能抢到,要吕迟说了才算。◎
吕迟听见秦无疾带着笑意的声音:“好大的口气, 尊驾究竟是得道高人,还是拦路的小妖怪?”
“自是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