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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迟打马进到神铠营军阵，将士们行色匆匆，不约而同给他让了路。

吕迟径自赶到战旗之下，见到单春，连马都未下：“姓单的，搭个伙！”

神铠营军官也知道仗打得不对劲，正聚在一起商量对策。

单春便被围拢在人群中心，见他匆匆而来，向外走出几步：“怎么说？”

“对面有备而来，防的就是轻骑兵，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。”吕迟道。

“神铠营和先锋营不是第一次并肩作战，以前谁不服谁各打各的，能打赢也就罢了”吕迟环视一圈儿，都是认识的人物，索性将心里话高声说了，“但现在这情形，各自为战打不过，也拦不住人，倘若真的影响了龙脊关攻坚，你我就是千古罪人！”

神铠营军官们闻言，看向马背上的吕迟，眼神是如出一辙的坚定。

“那就搭伙。”单春冷淡开口道，“我们正有此意。”

吕迟还是第一次在这群神铠营人脸上看出几分豪情来。他忍不住暗自想道，那荣子盛分明是个阴险的自大狂，人又贱，嘴又碎……但能养出这样一群将官来，到底是有几分真本事。

“我有些想法，咱俩先细说。”吕迟翻身下马。

两人叫退了左右，低语一番。

神铠营、先锋营两营，皆是为了反制戎索游击战法所诞生的轻骑营，是抽刀断水的快刀，之前奔驰如风，总得速胜，杀得戎索人树倒猢狲散，不光因为将士悍勇，也是因为兵种相生相克。

可应付铁王八似的重骑，两营大都没什么经验可谈。

“眼下没有经验，可之前却有。”吕迟低声道，“多年之前吕怀南在漠南输了一场大的，被戎索人打得七荤八素，身上穿的就是飞熊铠。有句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，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，当初戎索人怎么用皮甲轻骑破了飞熊铠，眼下我们就怎么破了他们的铁王八壳。”

如今夜深了，山间雪色耀目，晃得单春错了个神。

他看着吕迟，就好像看到一匹足为领袖的、日益健壮的雪狼。

“你要觉得可行，再开战就让我发号施令。”吕迟正色而视，“就信我一回。”

他话说得诚恳，单春却摇了头。

“若只有神铠营兵马，此计或可行。但叫两营配合无间，时间怕不足够。神铠营兵马调度素来独成体系，只怕你想法精妙，却施展不开。”

“这事儿不必你操心。”吕迟蹭了蹭鼻子，“……先前倒是领着人学了些。”

单春没听懂：“什么？”

“你们荣大将军，早拿神铠营练兵章程给我看过了，我们私底下，也偷着拉练过了。咱手底下都是伶俐人，你们那一套……先锋营都熟。”吕迟咂咂舌头，“不然之前白舍给你们那么多马被子！”

单春看起来有些语塞，静静看他一会儿，说了跟荣子盛一样的话：“长大之后学坏了。”

从单春的经验来看，喜怒无常的吕迟听到他这样说话，十有八九是要发火的，可今夜两人相对，吕迟仍稳稳当当地站着，眼神很安静：“那是啊。”

“总不能一直蠢下去。”

单春愣了愣，在夜色之中缓缓点了头。

“也好。”

“这次听你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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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支兵马再燃战火，乃是日出时分。

今天又是一个阴天，天地之间光芒淡薄，刀枪箭锋都映不出日头来。

戎索人经过昨天数个时辰的拉扯，对眼前拦路的敌人已经摸透了底，便再无恐惧可言。山鹰旗帜下命令层层传达，要在今日日落之前彻底离开石荆山，明日日落之前，势必抵达龙脊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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