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无疾低声问他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“冷。”吕迟咕哝一声，阖着眼睛，在半梦半醒之间发下宏愿，“等打完了鹿州，我要在热池子里泡一整天……”

秦无疾含混地笑了笑，没说什么，只是他把抱得更紧了一些。

238 军粮

◎持久不息的战争只会让冬天变得更加残酷。◎

在茫茫雪原中行军, 其实是一件很枯燥的一件事。

乌蒙蒙的天空遮蔽了太阳，眼前天地不分，目之所及只有黑色的山, 白色的雪。

有时候斥候往前探路, 能见到雪地上有一些乱丛丛的脚印, 有人的脚印, 也有一些圆润的马铁印和小小的羊蹄印。

大雪还没有彻底覆盖这些生命活动留下的痕迹, 但斥候抬起头, 眼前空空茫茫，却是见不到任何一个会喘气的玩意儿。

草原上的小部族都躲藏起来了，不敢跟过路的大军对上脸，更别提阻拦和反抗……草原人不是傻子, 这种情形下贸然出现在中原人面前, 螳臂当车，不论多少人也只有被劫掠一空的结局。

活着。

活着比什么都重要。

故而河东军这一路上连个拔刀的机会都没有。

朝向椒车的路，是埋在雪中看不见的，身体里淌着的血, 是冰冰凉凉的, 战士们每天除了吃饭睡觉, 就是两条腿倒换着走路, 走得人从里到外都麻木。

几日时间漫长如同几年。

他们带着空空的脑子和空空的眼，冒着风雪, 按时走完了计划中的里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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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康五年正月初二，中军与左路军会师于椒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