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碍事。”秦无疾嘴角翘了翘，悄无声息与他站得近了些，两只坚硬的臂甲贴在一起，“小狗鼻子。”

这俩人偷偷相好，窃窃私语融洽得很，那边荣子盛和周奉都快吵起来了。

两人争论良久，还是无法达成共识。

荣子盛方才听秦无疾说粮草充裕，更有底气，坚定要打卫城：“时间紧张，末将请军令，今日就开拔！”

“慢着。”周奉仍不认同，“河东军最擅长的是守城而非攻城，借和谈的幌子，精锐夜袭，出其不意，方才有三日夺两城的奇迹，此乃巧胜，并非战事常态。”

“现在消息是铁定藏不住的，到时候大军在平原上交战，还不一定谁占据上风，这是以自己的弱处去攻人家的长处，吃力不讨好。”

“谁说平原战是河东军的短处？那是五年前。”荣子盛盯着周奉，“神铠营不惧与蛮子在阔地交锋，鹿死谁手还不一定。”

周奉知道荣子盛性情要强，也有本事，如若不然不会把神铠营带成现在这样。

他只是觉得还不够稳妥。

“我们在雁门关窝了多少年不得寸进，现在终于有开疆拓土的机会，我知道你想试刀，但现在不是时候。秋日避战，留给我们时间不多了，要尽可能消耗蛮子的兵马，现在需要的是板上钉钉的胜仗。”

周奉转身，正对关朔抱拳起来：“按末将所想，应该在怀宁迎战蛮军，借城墙拖延大军，另派一路兵马从垣城北上，趁守备空虚偷袭卫城，断其后路，两面包抄，方能妥当得胜。”

两人说得都有道理，故而争执不下。其余诸位将领有话要说，也大多是依照这两条路，各自选一边去站。

直到关朔又点了一个人名。

“秦时安。”关朔看向秦无疾，“有什么想法，说来听听。”

荣子盛闻言，视线登时转向他身上。

周奉看他神色有异，不知所谓，也看向秦无疾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

秦无疾走出队列，沉默半晌，抱拳俯身回答：“末将以为，该取凉城。”

话音一落，诸将哗然。

“中郎将刚才可是打了瞌睡么，说赤州南下敌袭，干凉城甚么关系。”

人群嘈杂之中，却见荣子盛和周奉都愣住了，隔空对视一眼，之后猛地扭过头去，齐齐往舆图上看。

179 银蓝

◎云入寒镜，水天共色，神境仙乡。◎

同样看向舆图的, 还有关朔和秦无疾身边的吕迟。

原本想要再取笑几句将领们看关朔带头沉默不语，渐渐琢磨出不对来，各自失了声。

直到关朔沉沉的嗓音响起：“说你想法。”

“凉城在赤州、卫城之南, 若以攻占赤州为基准, 原本是没什么所谓。”秦无疾道, “然而它地处峻岭与平原的交界, 坐拥广戴湖, 桀汉山、窑源山, 乃是山间唯一平道，破河平原上的敌军想要抵达怀宁，必定经过凉城。”

诸人听他一席话，颇有毛骨悚然之意：“你是说……”

“赤州是兵家必争之地, 但毕竟背靠塞外荒原, 戎索与中原囤积粮草的法子不一样，他们不蓄农田，以劫掠为生，没有储粮的习俗, 以赤州贫瘠之土无法养活太多兵马。周荣二位将军乃是河东数一数二的骁将, 全力以赴, 此战可得胜。”秦无疾继续道。

“只恐河东军从怀宁、垣城倾巢而出, 意在赤州，强敌却从西南草原来。”

“你是说蛮子将赤州当作饵食, 等我们咬了钩，再从凉城入怀宁, 断河东军后路？”荣子盛眉头紧锁, “蛮子从来没这样打过仗。”

“大齐兵马也从未打到过天海山脚下。”秦无疾看向荣子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