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。什么想法?”
丁狱丞隔着牢狱木栏,半边脸掩盖在森森黑暗之中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我不吝叫狱丞更涨些见识。”秦无疾与他对视,目光安静,“我与狱丞打个赌。三日之内,你若弄不死我,三日之后,便是你大难临头。”
丁狱丞脸色铁青,冷嘲热讽的话挂在嘴边,一时却说不出口。
威胁的话,丁狱丞此生听得多了,却没见谁真的得了天家宽宥,从这人间炼狱重返人间……秦无疾算是破天荒头一个。
他站在这儿,堂而皇之地破了狱丞自己定下的“金科玉律”,如今再说这话,丁狱丞免不得心里打鼓,直至生出磅礴的憎恨来。
丁狱丞冷冷笑着,留下几个字来,转身便走:“你我走着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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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堂上仍在争执是非,大理寺上峰亦没有要求加刑。
时日还长,丁狱丞原不该心急,可他耳边反反复复回荡着秦无疾那几句话,却是百抓挠心。
“三日之内,你若弄不死我,三日之后,便是你大难临头。”
短短一句话犹如恶咒加身,丁狱丞辗转反侧,直至赫然从炕上坐起身来。
他咕咚咚灌了碗冰凉的隔夜水,大骂一句脏话,穿起外袍皂靴,扯过桌上蜡盏,叫执勤的狱卒把秦无疾押入刑房。
狱卒愕然,脸色颇有为难:“大人……这深更半夜的,又不见少卿文书,加刑怕是不妥当,至少等到天亮了、”
“放你娘的屁!”
丁狱丞猛地踹了他一脚,阴恻恻打断他话头:“你记好了……在大理寺狱,老子才是王法,做什么都是妥当!”
铁索声由远及近,铮铮作响。
狱吏秉烛火而来,低着头,似乎仍在寺监律法与狱丞淫威之间摇摆不定。
与他相比,缚手而来的秦无疾反倒显得坦荡许多,他甚至主动抬了抬胳膊,叫狱吏在极其幽微的烛火中解开镣铐,将自己的双手缚上刑架。
丁狱丞等着狱吏给他布置刑场,粗糙的手指抚过案上五光十色的刑具,铁尺、铁钳、拶指夹儿、猫舌鞭儿……
直到狱吏哆哆嗦嗦地小声道:“大人……安排妥当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