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无疾随后而至，语气倒是惯常有礼：“康九公子。”

康珣说不出话来，鼻腔里一阵呜呜不止。

秦无疾手指抚在吕迟肩膀上，叫他放手，亲昵得像是哄孩子。

康珣松了气，赶快出声：“说我什么都没瞅见，两位想必是不信的，我便起誓，一个字也不往外讲！”

“倒是挺诚心……”吕迟笑了笑，手掌贴在他脖子上，“外客都在前堂，你独自到这儿来做什么？不说实话，老子剜了你的眼睛。”

他看起来毫不费力，康珣却叫他捏得半口气都喘不上来，当真觉得自己是只落进猫爪的小耗子……将吕迟说成猫儿都寒碜他了，分明是只碧眼吊睛大老虎，拿来逮耗子忒屈才！

“我能来做什么，实在是走岔了路！”

康珣连连发下毒誓，说必定守口如瓶：“我自己也是个断袖……断……断得整整齐齐的！我自己在外头还受人埋怨呢！嚼这闲舌做什么！”

话音未落，却听吕迟“咦”了一声，侧目看向秦无疾：“你们京城出身的公子哥儿都这德行？”

话里话外，竟还有点嫌弃的意思。

康珣此番实打实是为了他来的，听到这话兀自一酸，心道你有什么可嫌弃的，刚才跟秦无疾搂做一团，你怎的不嫌弃？

秦无疾道：“我信康九公子的话。”

康珣刚要道谢，又听秦无疾说：“只是京城之中，唯独康九公子知晓这件私事，若在不该走漏的时候走漏风声，我们也有讨偿的去处。”

“你要出去瞎说，我就夜里进你闺房里头，把你浑身的毛儿都剃干净喽。”吕迟笑眯眯接话。

康珣看到秦无疾脸色不大好看，欲哭无泪。心道你家小相公口无遮拦，与我有何干系。

“我真不说……我跟谁说去？连三殿下也不会说的。”康珣喃喃道，“交个朋友，交个朋友，别毁我清誉啊。”

吕迟这才认出他来：“你是那天夜里掉下马车的公子哥。”

康珣道：“是我、是我……你竟还记得……”

“行啊，交你个朋友。只是我们河东军有规矩，击掌为誓，若有违背，你得留一只手掌给我。”吕迟腮边笑出酒窝来，语气挺热络，“你还愿不愿意跟我交这个朋友？”

康珣也没个躲处，只得颤巍巍伸出手掌来。

吕迟逗人逗够了，与他击掌，松开了箍着他的铁钳似的手指。康珣蒙此大赦，顺着墙沿儿滑落下去，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吕迟俯视他，笑道：“看你这怂样儿。”

秦无疾单手将他扶起来：“既是朋友，日后便以表字相称。”

康珣跟只鸡崽儿似的叫他拎起来，哪儿还能说出半个不好来。

秦无疾又道：“我与他今日之后方才有表字，席珍今日来观礼，还得等几个时辰。”

康珣闷声道：“等得、怎么都等得。”于是秦无疾笑了笑，给他指了路，引他往正堂方向走：“要事在身，不便相送。”

康珣知道两人还盯着自己，不敢回头，腿脚发软往院外走，左拐右拐方才听见人声，眼前正是河东将士，身边还跟着走散的小厮。

也就丢了一盏茶功夫，康珣瞅见他却恍如隔世。

小厮见他屁股上粘了泥土，好一通大呼小叫，问他发生了什么。康珣哪儿敢说实话，只说自己走岔了路，凄凄惶惶叫小厮带走了，躲进马车里换了身衣裳，回到康瑜身边，挨了好几句骂，也不敢回嘴。

直至吉时已到，他与堂兄一道观礼，远远看着吕迟和秦无疾并肩站在一处，两个都是英姿飒爽，都是少年豪杰，礼服更易，双双拜礼，实在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了。

康瑜低声感叹：“不论立场如何，听说他们在沙场上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