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跟他说说话也有罪么?”康珣咂舌,折扇敲敲酸痛的肩膀。“……你当我是什么东西,哪儿敢跟习武的乱搞,是我搞他还是他搞我?”
小厮心道,难得他有自知之明。
昨夜月色明朗,小厮将那马背上的碧眼将军瞧得清楚,容貌与中原人迥异先不提,看体魄就是个厉害角色,胸那么老厚,大臂硬得像是木柴桩子。
康珣真敢起那一道儿上的主意,怕不是要被那双手臂活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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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宣一早酒醒了,路过秦无疾和吕迟的院子,正赶上侍从扛着东西往外走,定睛一看,竟是扇断成两截的木门。
朱宣站定,搭在刀柄的手指都跟着顿住:“天王老爷,打成这样?”
“朱副官,恕咱脱不开手行礼。”
侍从扛着断门苦笑:“可别提了,两位从辰时初就闹起来,看架势是要决一生死。”
“昨天那顿酒,难道真的吃出麻烦来了?”朱宣闻言心虚得厉害,嘀咕道,“秦将军从没气成这样。”
侍从听这话却摇头:“是吕将军。”
朱宣一头雾水,正想细问,却见秦无疾从院里走出来,脸上分明带着伤,看着像是叫人迎面锤了一拳,鼻梁红着,鼻翼都发青了。
秦无疾虽带伤,但威慑犹在,目光落在人身上重得很:“朱宣。”
朱宣不敢细看,低下头去:“将军……”
“我不许他出营喝酒,你事前知是不知?”
朱宣硬着头皮回答:“知道。”
“认下就好。”秦无疾不与他多说,转身离去,“且去领罚。”
朱宣有错在先,还有什么可说的,只得低头应下,等到秦无疾背影渐远,赶紧一个闪身挤进院子里去找吕迟。
只见北房门扇空空,呼呼往屋里灌风,满石阶的木头渣滓。
吕迟坐在院里白石圆桌上,脚尖儿蹭着地,长发披在肩膀上,没梳头,冷冷看着人收拾木门残骸。
朱宣小心翼翼凑过去看他,没见他脸上带伤,以为他打赢了架还不高兴,支支吾吾叫他一声。
“你去屋里拿东西。”吕迟没看他,抬抬下巴,“把我头梳了。”
朱宣当即称是,溜进屋里去取木梳和头绳,回来便看见吕迟慢吞吞往桌下挪,动作慢得像是龟儿爬,朱宣以为他打架打到旧伤复发,三步并作两步去扶他:“将军哪儿不舒坦?”
却见吕迟听了这句话脸猛地红了,想抬腿踹他,抬到一半又僵停不动,只是伸手把他推后几步。朱宣眼尖,瞅见他腕上一层血痕。
这是闹哪门子邪?朱宣大骇。
“乱问一个试试。”吕迟冷冷看他一眼,语气强硬。“梳你的头。”
朱宣看他这样自然不敢多问,任劳任怨把他发髻梳好了,记挂着领罚,随口跟他说:“将军,我先走了,还有事呢,要去找一趟司法参军,领屁股板子。”
吕迟听见“屁股”俩字儿就难受,眼角抽了抽,不说话,挥手叫他走开。
他能跟谁说呢?朱宣哪儿有他惨。
吕迟再怎么体魄刚强,再怎么千锤百炼,也没炼过那些破地方,他屁股蛋子还肿着,屁股缝里也肿,昨夜叫那混账玩意儿顶得太厉害,又顶了太久,肚子里一跳一跳得疼,只有坐在冰凉的白石桌子上才能驱驱热胀劲儿。
姓秦的混账东西说要哄他,哄人的方式就是继续又亲又摸又搂又抱。
吕迟叫他折腾累了,黑着脸,原本也没说什么,直到转了个身,黏糊糊白兮兮的东西顺着腿缝流下来,流得满床都是。
打碎两道门算是轻的。
秦无疾一根骨头都没断,囫囵个走出了院子去,这就算吕迟手下留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