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迟脸厚如皮甲,只当没听见,离地十尺高便敢往台梯下跳,借着叫江瓦砍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做脚垫,滚在地上,飞身跃起,先他一步往寨中拼杀。

江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给他铺了条路,那几颗人头不是白送的,吕迟在寨外占了先登不说,现在还要用几颗人头从他手里换一个夺旗之功。

江瓦脸色黢黑。

真是条咬人的狗!

寨中烧着火把,被谷风吹得摇曳横斜,映出吕迟一双通透带碧绿的眼睛。他躲进夜色之中,肩膀一震取下背上漆黑角弓,双臂蓄力,拉弓如满月。

“梁上大旗,老子要了!”

瓮城城墙上的赵阜战得焦灼,耳听自家队正的嚣张之语,双眼发热,满头大汗:“要命……!”

赵阜方才一直在城墙上支援,一个个看过去,属于燕水口的熟面孔不过数出了九个。

他们拢共带来了四十个人!

今夜这仗打得丢脸,按军法规矩,队中阵亡过多,需得以敌军首级来换不究,否则死多少人也要扣工食,亡兵优恤就更不用想了!

如今情势紧急,算不出一路上杀了多少个敌人。

赵阜知道吕迟在想什么此时若不给燕水口争军功,今夜弟兄们就是个白死。

赵阜踢翻面前最后一个山匪,抬头往匪寨中那杆皂字焰角大旗的方向看了一眼,火光笼罩之下依稀看见个“同”字,其余的卷在风中看不清楚。

赵阜还未见到吕迟射箭夺旗,也就是这眨眼的功夫,身后突然扑出个手提长刀的山匪,朝他后心劈了下去!

赵阜耳闻风声,大骇转头,却只来得及往左躲闪一步。

寨墙上血水软滑,他下盘失了重心,手中的刀挑空了!

赵阜再攻不及,只得提刀防守,山匪手中铁刃刮刀身滑落下去,左膝一软,也矮了身子,却冷不丁借势横劈一刀,生生削进赵阜的右臂。

赵阜大骂,疼得双眼空白,耳中嗡嗡作响,横刀眼看就要脱手。

可电光火石之间,那山匪力道却卸了,低头看去,匪徒腹中透出一寸刀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