俩人隔着好几步，僵硬地站了许久，眼睁睁看着对方面上的红潮系数褪去了，屋里只剩两座从土里长出来的石头像，话不投机，死活要跟对方拧到底。

直到吕迟先破了功，口中又冒出一句混账话来：“你这断袖，还能改不？”

“改不了了。”秦无疾面无表情，斩钉截铁，“我说了我只要你。”

吕迟虎着脸，耳朵又红起来了，锁着眉头，焦躁地搓了搓手指头。

秦无疾仍看着他：“我不求别的，我们都不跟别人相好，你应下我，我陪在你身边，同之前的誓言一样。”

“我要是不应呢？”

“那就打一架。“秦无疾低声回答，”就当我唐突了你，我叫你打一顿出气。之后这件事，权当我没说过，我们还是好兄弟。你若还是觉得不爽快，看见我觉得厌烦，那就再退一步……我们只做同僚。”

吕迟眉毛一跳，眼睁睁看着秦无疾退让了，他表现却并不愉快：“你威胁我呢？”

“你说话讲良心，事已至此我能威胁你什么？”秦无疾反问，“我将话都说尽了，只求你来选，你选了哪一样我便照着做，绝无二话，天上地下，谁是这么威胁人的？”

吕迟观察他神色，皱皱眉头，竟觉得有些道理。

这人也是挺怪，疯劲儿往回收了收，落寞了，说话说得眼圈都红了……瞧着一下子就委屈得不行。倒像是吕迟欺负人过了头。

吕迟遇强则强，看他可怜，心里就轻松一些，背着手，慢悠悠往他面前靠近一步，问他：“……我要是应了你，你就不找别的人了？”

秦无疾仍不动，只是被动地杵在原地，等他离自己越来越近：“不找。”

“什么都听我的？”

“都听你的。”

“不管男的女的，只跟我最好？”

秦无疾喉头滚了滚，垂着眼睛，嗓子有点发哑：“只跟你最好。”

吕迟唔了一声，好似对他开出的条件有些心动，又离他近了一些，只有半臂之遥。

秦无疾气沉丹田，将自己钉死在脚底下这块石砖上，恨不得连眼睫毛都不动弹。

直到他等来了吕迟的手指。

吕迟食指托着他下巴，拇指指腹往他下巴上抹了抹。

血痕已经半干涸了，他用力蹭了蹭，擦下一层湿润的红屑。

“折腾这么一场，就是为了跟我干这个事儿。”吕迟端详他，“什么君子啊公子啊，我看就是个色鬼。”

秦无疾垂眼，像是吕迟怎么侮辱他，笑话他，他都要认的。

吕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，看他臊眉耷眼的模样，只觉得心里有些发酥，捏着人下巴，左右晃了晃：“咬人咬得忒疼。你以后还咬不咬了？”

秦无疾不使劲儿，叫他随意摆弄：“……你喜欢怎样，我就怎样来。”

吕迟叫他说得愣了愣，手指贴在他唇下忘了挪开，咕嘟咽了口唾沫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，腰上已经多了一双手。

“身体大防，不论男女都不该僭越……但若你应下我就不一样了。”秦无疾声音小得像是叹息，手却不闲着，“这世上只有我能动你，只有你能动我。”

秦无疾在沙场上滚过三年，风吹暴晒一样没落，同西北诸将晒得一般黑，晒化了文弱气，长相却显得更好，骨骼坚硬地撑起轮廓，像被工匠细细碾刻出来的、深色的玉雕。

吕迟其实很少注意秦无疾的长相，如今细看之下不得了，眼神在他脸上一寸寸挪动着，恍惚间入了迷，竟又想起那条曾经缠在秦无疾身上的，阴森又柔软的蛇。

秦无疾的手臂环住了吕迟的腰。

“我再试一次。好不好。”秦无疾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摩挲他的耳朵，“我保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