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来就该是我们最多。”纪天星道。

“就是啊。贼人都是一个个亲手杀的。”石光也跟着点头，俩人当真固执到一块儿去了。

“啊是是是。”朱宣往纪天星手里塞干粮，“吃你的干馍馍吧。”

“你俩真是……现在说的就不是一个事儿。”赵阜也开口，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，懂么？”

“没听懂，咱不读书的。”朱宣腮帮子鼓鼓的，往一个方向指了指，“秦校尉在那边呢，你去跟他老人家说。”

纪天星看了几人一眼，又开口：“意思是硬茬子招人嫉恨。他们有孙秉护做靠山，当然不怕硬碰硬。咱们跟着秦校尉，打仗是不愁，可昨夜得罪了他们，保不齐被人背后捅刀子。”

“到哪儿都有这乌七八糟的事。”路申皱起眉头来，“怎么不拿这心眼子去对付戎索人。”

朱宣“嘿嘿”笑了两声：“你们是从隘口来的，没在雁门关城里头待过，那门道才多呢别说人了，养匹马都得勾心斗角的，茅将军这里已经算是顶顶不错了，也就摊上孙秉护这么颗耗子屎。”

而后他又摇头：“我看茅将军不能老这么惯着他。”

纪天星：“茅将军不能与孙秉护撕破脸，至少现在不能。”

赵阜也认同：“早前蔚州正叫人锁着呢，雁门关更钱粮吃紧，现在朔州的粮草，都是孙秉护从朝廷带过来的。吃人家嘴软，拿人家手短，这才是要命的地方，我看茅将军只能拖着了，不然还能怎么管，给孙秉护来几棍子？”

“那……”朱宣嚼干馍馍的动作缓慢下来了，“那咋办啊？”

话音刚落，便听不远处吕迟和秦无疾在叫人：“都过来！”

吕迟托着腮帮子，有一搭没一搭掂着手里的马鞭子，抬头看他们：“歇够了么？”

朱宣：“没呀……我屁股刚坐下都不到一炷香呢。”

“还真他娘的敢叫苦啊。”吕迟把马鞭子朝他丢过去，“就你了，跟我们先回去！其余人殿后，后天天亮之前，城东大营，人给我到齐全喽。”

朱宣登时后悔得脸都拧起来了，抱着马鞭，小声抽了口气：“我这嘴……”

结果教训记不了多久，即将启程的时候，他又忍不住问东问西：“秦校尉，咱这么急着回去，究竟是做什么啊？”

“还能做什么？”秦无疾脸上早就没了怒容，但自昨夜之后显得比往常更冷淡，闻言开口道，“兴师问罪。”

府军中郎将同样想着兴师问罪。

军中上下尊卑有序。

秦吕二人不过威校尉，竟敢堂而皇之地忽视军令，数次阻碍中郎将行军，还威胁传令官这几条说出口去，哪条都是板上钉钉的有违军法。

府军中郎将自然知道这个道理，报复秦无疾与吕迟实乃易如反掌，于是率先领军回了朔州城，想着在孙秉护面前好好参他两人一本。

等他们回了朔州，进城门便当场拿下，先投进军狱再说。

然而他不知道的是，秦无疾一行几乎没有休息，日出之时便当即折返。

在他们快马加鞭回到朔州的时候，孙秉护还在跟茅承望拍着桌子嚷嚷呢，下狱的军令甚至还没出茅承望的书房。

秦无疾和吕迟进了州府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裘伯修，俩人并排往他面前一跪，二话不说便开始告状了。

秦无疾：“昨夜卑职遭遇戎索敌兵，将他们围追堵截至桑干河桑林之外，却有另一伙儿残军从东侧来接应，他们佯装朝廷府军，以虚鼓假令干扰追杀，妄图趁乱救出同党！”

吕迟早在路上就跟他商量好了，随声附和，眉毛拧着，眼珠子瞪着，那真是卯足了劲儿，几句话说得义愤填膺：“还请郎将禀告大将军，严查府军行踪！要不然得出大事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