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6章(1 / 2)

算不得宽阔的街道、碍事的廊柱和墙壁,鬼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的暴奴……这都是戎索骑兵最讨厌的阻碍。

若想弓弩伤人,敌我距离起码要拉开四五十步,然而暴奴偏偏紧贴着弓刀而上,距离拉不开,火箭压阵的成果越来越小。

骑兵步履维艰,只能后退。

朔州烽火台点起了大火。

这火不是烧给中原人看的,而是烧给朔州城外、蔚州路上的戎索同族。想是垓楚等将领已经知道了城中的乱状,又不敢擅离南门,只能靠这法子向外求援。

所有人都知道,只要垓楚一撤,南门一破,朔州失守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。

城中暴动不早不晚,就这样一刺入骨,陡然让戎索守军陷入莫大的危机。

垓楚守在烈火纷飞的南城楼上,进退维谷,急得破口大骂。

究其根本,是谁也没想到奴隶暴动会达到如此庞大的规模。

数年前吕怀南出使敌国“死于天海山”,戎索随后大军压境,朔州火速沦陷,守将弃城而逃,城中近六万中原百姓灰心失意,赤手空拳沦为奴隶。

彼时看守在朔州的戎索守军,不过区区三千人。就算在那时候,也没有哪个中原人站出来振臂高呼,轰轰烈烈造一场大乱。

先可汗曾嘲笑这六万人为“麻木的牲畜”。

于是在戎索人长达数年的理解中,中原人便也是这样苟且偷生,任劳任怨的牲畜,只对自己人最狠毒。

这些年,在虐待、饥寒、甚至相互迫害之中,中原百姓死伤无数,坚持活到今天的,大概不足两万人。

谁能想到,反而是这些早该认命的人,突然大张旗鼓造了反。

衣颉可汗曾深信中原奴隶的胆怯和奴性,奴隶主们更视奴隶为自己的私产,生杀予夺,不愿叫蓝部贵胄插手。偌大朔州城,竟无人真心实意对他们设防。

直到今夜,这偏见被打得粉碎。

州府北,擒可汗。

衣颉可汗懂得汉文,他站在州府前堂,久久听着外面震天撼地的喊声,比起愤怒,更先感受到了困惑。

他喃喃道:“这些愤怒和英勇,他们之前都藏到哪里去了?”

侉骨终于赶来衣颉可汗身边:“可汗……血气之勇无用,暂且退避!”

“罢了……”

衣颉可汗手持铁弓,沉声道:“烟火传信给垓楚,回州府增援。”

“我们弃朔州,向云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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茅承望遥望朔州城墙,蹙起眉头,总觉得守军的反抗越来越弱。

参军沉声道:“想必秦公子在城内已有功成。”

“秦公子?”茅承望顿了顿,才反应过来,“你说秦无疾。临行时长史同我说过,大军压境之时他会在城内接应,此人到底做了什么,竟能左右战局?”

“我亦不知,但城南守卫突然薄弱绝非寻常,城内或需急援。茅将军……”参军贴掌俯身,“时机难得,尽早破城!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茅承望翻身上马,长枪遥指城上旌旗,红缨随风,他仰首高喝,“全军向前!”

沉沉夜色,角声如龙吟。

“云梯!再登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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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在南城门的戎索军往城中撤了三成。

仅仅是这三成,对于镇压暴动便是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上千兵马从奴隶身后现身,如恶鬼突出,弓刀伤人无数,霎那间尸骸满地,奴隶群被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,纵使秦无疾多么长于调遣兵马,也无法短时间内重塑秩序。

秦无疾满面尘灰,在乱箭中左手持盾,右手擎枪,攀上房顶,望向从南而来的火炬兵马。

城南守军尽数回城,只能说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