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。只是这两年天灾频发,南北皆有民怨沸腾,陛下也是不得已。”
吕迟没他的忠君之心,随意地砸了咂嘴,埋怨起皇帝老儿:“有灾治灾,净干些没用的。”
秦无疾并未反驳。他心情有些沉重。
这座小城已经几乎看不到什么中原风貌。
庙是袄教的庙,里头供的并非中原神佛,街上能听到的都是来自草原的语言,就算面容麻木的中原奴隶也是如此,越年轻的人戎索语说得越利索,汉文不知道还记得几分。
马邑城尚且如此,云朔如今该成了什么样子?
秦无疾是彻头彻尾的中原人,看着面前的情形感到些许不适,脑中只想到鸠占鹊巢四个字。
然而这话他并没有跟吕迟说。
秦无疾看得出来,比起中原,吕迟分明更青睐关外。
草原上有鞭笞有血汗,却也有荒蛮的自由,吕迟总是不爱拘束的。
整个雁门关的人都知道,吕迟为了吕怀南才甘愿留在河东,说是要助中原夺回天海山,了却先师遗愿……这话说出口,实是很招人忌惮的。
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,从关外跋涉而来的小野狗,他吃着雁门关的俸禄,却从不当自己是齐臣,他不喜欢中原人的发髻,不耐烦雁门军中的束缚,不仰慕长安皇城中那位九五至尊,更不留恋劳什子军权富贵。
他这些年留在雁门关,也不过是与关朔所求相同,于是穿起战甲随他走上一程。
有些话吕迟虽不曾明说,却也从不曾避人倘若有一天,天海山真的得以光复,他与雁门关这段缘分便也该走到尽头了。
届时他还愿意留在中原么?愿意继续这样的生活么?
吕迟又哼起他的边城小调来了。
秦无疾目光无声息地停留在他身上,不自觉攥住自己的左手手指。
--
翌日,一行人终于动身前往朔州。
他们没有急着进城,只是先在周围观察形势,以待后动。
山脚下有零星牧羊人在贫瘠的土地上放牧,除此之外,便是在荒原中矗立的孤城。
荧拙遥遥望着朔州城外密密麻麻的骑兵,微微皱了皱眉头,同身边的两人说道:“比前段时间戒备更加森严……”
商队中的秦无疾同样在眺望,静默片刻后问道:“守一道城门,用两百人?”
吕迟看向荧拙。
荧拙摇摇头:“平常是没这么多的,我也是刚刚知道……我们这趟来的时候没有经过朔州,带着粮草,是从西边绕来的。这次给马邑城送了粮草,要拿盐券换货物,才拿到了资格进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