戎索中将军终于认出他是谁。
“绿眼睛的昧勒!你还没死!”中将军勃然大怒,脸色狰狞起来,“你毁了歇历小王!阿什特部要你拿命来偿!”
“什么叫毁了!真难听!好像我把他肚子搞大了似的!”吕迟大笑,“……你好好跟我说说呗,到底怎么个事儿?”
“厚颜无耻的昧勒!狗杂种!你毁了他的手臂!你害他再也拉不得弓!”
“我说呢。”吕迟望向秦无疾,眼睛睁得圆圆的,看起来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内疚,“给人家弄残废了。”
在中将军的怒吼中,吕迟慢吞吞跟他解释起来:“戎索人把弓箭看得比命还重。双臂残疾在他们看来,就像是……好好一头老鹰,翅膀叫人给连根儿撅断了,成了只走地鸡。”
秦无疾听得哭笑不得。
“总之比死了还难受。这是觉得我羞辱他们呢。”
吕迟想起自己往人家阿什特歇历胳肢窝里射的那一箭,搓搓手指。
“……怪不得这样恨我。”
“他们今夜是冲着粮草与马厩去的。”秦无疾自言自语似的,“偷袭要用得上中将军?”
“那就只有一个理由。”吕迟眼珠子幽幽发着光,“勾注山外头,也快打没人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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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就是你向朕要求的复仇!”
曾经的朔州州府之中,杯盏破碎的激烈声响响彻整座大堂。衣颉可汗将手边器物一扫而空,向面前的叔父、阿什特莫曼吼叫着。
“区区一个燕水口!区区燕水口!”
“可汗息怒。”阿什特莫曼身着紫袍,脸色也不好看,他凝视着面前的侄子,凝视这位被自己亲手扶持上可汗之位的,年轻而骁勇的草原霸主。
“关朔就在燕水口。可汗若有心南下,入主中原,就必须攻克他这一关。他是整座勾注山的灵魂,只要打倒他,雁门关便不攻自破,这就是最好的机会。”
“最好的机会?谁的机会?”衣颉可汗与叔父冷冷对视,“长生天在上,你究竟是为了戎索大业,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仇?”
“阿什特叶护,朕已经对你一再忍让!朕为歇历找了草原上最好的医师,朕为你改变了计划提前大军南下,让你带走我阿什昆部三万勇士,而你还给朕什么?”
“毕察。”阿什特莫曼久久注视衣颉可汗,叫他的名字,“你冷静一些。”
“你总觉得我不冷静,但现在疯狂的人其实是你。”衣颉可汗打断他。
“中原并不像你想的那样脆弱不堪。关朔是临近傍晚才到达的燕水口,在这之前,难道我们已经把那薄薄的几层城墙攻破了吗?难道有谁帮你取回了那混账昧勒的人头吗?”
“更重要的是……”衣颉可汗冷冷道,“你该学会敬重你的可汗了,阿什特叶护。”
当夜,衣颉可汗与阿什特王,发生了新帝继位以来的第一次剧烈争吵。
旁人听着这对叔侄的怒火,纷纷不敢靠近左右。
最终阿什特莫曼转身告辞,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王帐,探望过沉睡的王妃,独自坐在书房中久久沉默。
托起了雄鹰的风,似乎没有办法束缚那雄鹰的羽翼了。
统一了漠北诸部的雄鹰如今筋骨强壮,目如闪电,他要驱使一切,他要将这长风牢牢压在自己双翼之下,不愿再受他的桎梏。
阿什特王在黑暗中孤独地沉思,脸色阴沉。
这究竟是好事,还是噩耗呢?
68 围魏救赵
◎何时退兵?雁门关替他们做出了决定。◎
架是好好吵了一回, 但是否退兵?何时退兵?
就在争吵过后的第二日,没等衣颉可汗做出最后的决断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