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哀嚎起来：“这他娘的是哪个鳖孙想出来的主意！”

卢九江事先知情，堂堂校尉，很没有跟下属一损俱损的决心，早就躲得远远的，听见吕迟发疯，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翘了翘嘴角。

秦无疾正要来找吕迟，闻言僵硬地站在了原地。

周山也听见吕迟骂骂咧咧，有心思安定军心，也想跟吕迟缓和缓和关系，于是诚恳地回答他的问题，大声回答：“秦押官想的！”

他话音落下，突然想起燕水口人都说这俩人关系极好，好到恨不得穿一条裤子，于是很贴心地补充了一句夸奖：“实在是奇才！”

吕迟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，抬眼见到面前尴尬的秦无疾，一时以为自己被臭坏了耳朵。

听岔了。

好可怕。

秦无疾委婉道：“书上学来的。”

“我记得你教过我一句话，叫什么来着……书中自有黄金屋。”吕迟仰着头，喃喃地问他，语气简直有点迷茫，“但没说书中也有人煮屎啊？”

秦无疾不欲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，岔开话去：“……方帅救下了，腹上缝过针，已无性命之忧，他叫我谢你。”

“谢什么。他自己运气好，不是死的时候。”吕迟顿了顿，也不提了，喃喃道，“今天又死了好多人。”

半晌后，吕迟又抬头定定看他，声音不算太大：“哈蟆走了。”

秦无疾愣了愣，手指微微抽搐，传来一阵隐痛。

“你刚认识他的时候，还跟他不对付来着？那时候他看不惯你，一颗杏子都跟你抢，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，把你打得跟孙子似的……多久之前的事儿了？”吕迟笑了一声，“日子过得真快。”

秦无疾默默蹲到他身边，单膝跪地，平静地直视他的双眼，轻声叫他：“吕迟。”

吕迟鼻腔里“嗯”了一声，算作答应。

“我会比大家都活得更久一点。”秦无疾道，“也陪你久一点。”

秦无疾看起来很想触碰他。

兴许是因为吕迟发髻散开了，茂密又卷曲的头发散了一肩，汗涔涔地黏在脸上，眼睛圆溜溜地睁着，让他看起来有点近乎孩童年岁的孤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