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闲将瓷瓶交给张医官:“给他服下半颗,看看明日的情况。若小有成效,便再服半颗。”
张医官难得见此奇药,小心翼翼将药丸切开,啧啧称奇:“果真有异香。”
崔闲笑道:“医官喜欢,改日送你两颗。”
“使不得。”张医官道,“无功不受禄。”
“医官帮大都督照看两个不省心的孩子,怎会无功。”崔闲温和道,“今后日子还长久,王郎将如今右迁关城,公事繁忙,还要医官费心。”
张医官摇摇头。
“秦无疾,那是个好孩子,心思虽重,但知进退。不像吕迟那崽子,天不怕地不怕,脾气比谁都横。”
“若不想受人桎梏,便自己想办法往上走,高处有高处的自由。”崔闲答道。“他若连小小的校尉都惧怕,大都督反而要失望。”
张医官咂咂舌头:“只是可怜那秦小子给他垫背。”
“原来又是替他挨的打。”崔闲似笑非笑。“关系这么好?”
张医官提起这事也感叹:“性子天差地别,却是情同手足,难得。”
崔闲闻言,嘴角终于浮现出清晰的笑容来。“有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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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闲明日要带走阿什特歇历,盯人盯得很紧,今日便宿在了燕水口。
日暮之后,侍从官传长史帖“燕水口俘虏敌将有功,破格行二等赏,燕水口校尉卢九江、旅帅吕迟另赐。”
从帖子来看,果真是公事公办。
卢九江领了赏贴,私下同侍从官询问:“长史没问秦别奏的伤?”
侍从官反问:“卢校尉尊法治下,长史因何要问?”
卢九江听这话方才松了口气,朝侍从官笑起来:“多谢尊使。”
待侍从官走后,卢九江的另一位别奏上前来:“校尉。”
“姓秦的小子铁石心肠,认定了吕迟那条疯狗,既不归我所用,日后便不必多留心。”卢九江覆手而立,“我如今不过隘口校尉,亲信之位寥寥可数,如今来看,已不便叫人鸠占鹊巢。”
“去写封帖子。”卢九江吩咐道。
“校尉府别奏秦无疾,此番随吕迟俘获敌将有功……是该升升职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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侍从官得了允许,低头进了崔闲下榻的寝院,隔门禀报:“赏贴已经发下去了。”
“卢校尉可问了什么?”
“问长史对秦小公子是否有回护之意。”
门中的崔闲笑了笑:“知道了。下去吧。”
崔闲此行极其突然,未带都督府亲兵,只叫手下别奏充当近侍。别奏道:“秦小公子既有用处,长史为何又不管他?”
“虎豹尚幼,留在身边反而容易养成了猫儿,只会擒鼠,擒不得人。”崔闲道,“他看着温文尔雅,实则和那吕小狗儿一样,不甘不忿,方能成才。”
崔闲又道:“行了,叫院子里的人去守着那小王,我这里不必守夜。你留下便好。”
别奏柴青跟随他多年,早对他想一出是一出的作风习以为常,并不问为什么,只是听命去做,之后回到崔闲身边,默默陪他读文书直至三更。
直到梁上有声。
柴青皱皱眉头:“长史。有动静。”
“嗯。”崔闲手中的文书还没看完,“去给他开窗。省得给人家校尉府毁物件,还得……”
话音未落,便听窗边巨响,破旧的窗棂叫人撞出个大洞,木屑飞溅,雕花窗格夸嚓嚓碎了一地。
“……还得赔钱。”崔闲无奈笑道,“破财的小狗儿。”
灯火之外,一道身影若隐若现:“破他卢九江的窗,破你崔樵人的财,我觉得挺好。”
柴青警惕地挡在崔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