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此时，有人听到身后传来几声闷哼，他回过头去，便见同伴凭空跌落马下，后心深深插着一只短箭。

马蹄声躁动起来。

“从哪儿来的人！”

“不知……”话还没说完，又是一箭穿心而过。马匹受到惊扰，越过尸体一个劲儿往前挤。亲卫兵看马匹着急远离的空地，翻身下马，抽出长刀靠近：“就在这附近！”

他试探着走出几步，脚下忽悠一动，并非坚实的土地。

他脸色骤变，口中用戎索语高喊：“在地下……！”话音未落，便见一把长刀破土而出，直直插入他小腿。

戎索亲卫兵剧痛倒地，大骇，眼见着关兵接二连三从地窖中蹿出，有的人身上还带着伤，犹如从地府爬出来的索命鬼，前人持刀劈砍，后人举起弓/弩射击，霎那间血溅七步。

鲜血流淌，小巷中顿时没了声息。

关兵心脏猛跳不止，太阳穴纷纷涨得生疼。他们伤口剧痛，脸色隐隐发白，却一刻不敢耽搁，拔下戎索人身上插着的长箭，飞快逃离原处：“快！快！”

人在地窖中，贴近土地，能清清楚楚听到地面传来的动静。

方才在地窖之中，一人负责用身体扛住木板，免于窖口坍塌暴露，硬是咬牙扛着，等地面马掌统统从脊梁上踩过去，才让出位置，由弩手紧随其后出头射击。

弩箭力强，射程足有百步，如此近的距离，一箭便能毙命。

秦无疾此前交代过，只要战斗停止，便要立刻从地窖中脱身出来，绝不可逗留：“戎索人看到尸体必定会上前查看，地窖之事隐瞒不住，留在原地绝无生机。”

关军问道：“那打完了该去哪儿？”

秦无疾目光幽静：“墙后。”

打杀声果不其然引来敌人。黑洞洞的窖口就袒露在面前，周围血流成河，任谁也能猜到缘由。

然而就在戎索人低头查探地窖的功夫，有长刀从背后来，疯狂砍向他们的脊背与后颈。弩箭再次破空而来，无声穿凿入人体，木杆箭身一片乌红，已经分不出究竟染了几个人的鲜血。

死尸为饵，杀机四伏。

关兵们拔出血肉中的长刀，气喘吁吁，彼此对视一眼，齐齐拔开双腿……接着跑！

如此埋伏，短时间内消耗了不知多少北蛮子。戎索人每每听着不远处传来叫声，赶到之时地上仅剩一片横尸，四下无生人。

这场面任谁看了都毛骨悚然。

……长生天在上，他们中原闹鬼！

50 大沙村其三

◎他余光之中闪过银白的一点。◎

“什么闹鬼！”

歇历马鞭狠狠甩在空中, 发出爆响。胯下骏马闻声扬蹄嘶鸣，踏碎遮挡窖口的木板，奔驰过村道中的荒草沙石。

“你们的火石是摆设吗！”

歇历扬臂扯出长箭, 手指咔嚓一错点燃火光。

箭矢飞落, 火光星星点点落在干燥的稻草上, 在风中骤然烧得猎猎。

大沙村植被稀疏, 断壁残垣之中, 干结的泥土和沙砾是天然的防火墙, 阻隔了大部分火势。

唯独地窖口的木板逃不过一劫，触火即燃。

火星与烟灰在地窖外勾勒出风的形状，是来自大漠草原的催命符。

歇历满面灰尘，厉声道：“愿意往地下钻, 就死在地下吧！”

歇历身边的侍卫四散而去, 高呼着小王的命令，要求余部以火箭破伏击。

大概有一盏茶的工夫，潜伏在大沙村中的关军便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，地窖各口火势都在蔓延, 浓烟渗入, 不见出路。

抗在窖口的关军被箭矢刺入后心, 肩上燃起烈火, 裹了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