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刃抬起,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冲着她眼睛的方向剁下。
花骏这一夜睡得不沉,身边呢喃人语传来,他扭头去看。
应是天边鱼肚白的时候,窗格上青白,他伸手摸向她的额头。
入手黏腻湿润,妻子像是被困在噩梦中挣脱不得,他喊了几声,人醒了,对上他的视线,却是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。
“你...”
孔云彩咽咽口水,眼前一时是梦中丈夫挥刀的凶残,有些愣怔。
“你做噩梦了?梦到什么了?”
花骏神色如常,却展臂将人揽入怀中,不容她躲闪。
“我梦到有狼在追我。”
孔云彩咽下口水,长吁一声。
僵直的后背渐渐放松,她调整了姿势,把一头长发理顺,胸膛的心跳一蹦一蹦的,她闭上眼睛平复着。
“再睡一会儿吧。”
听窗外的动静,春雨变大了。
雨声淅淅沥沥中,孔云彩再一次沉入梦乡,这一次却再无什么梦境束缚,一觉醒来,浑身舒爽。
雨天不好看定时辰,乌漆摸黑的,若不是她身上还是昨夜安寝的单衣,一时还当是黄昏时分呢。
起身清洗出门,便发觉外边雨雾朦胧。
喊了爹,喊了相公,无人应答,孔云彩便知道这院子里又是只有她一个了。
这才几天,她性子的懒散就跑出来收敛不回去了。
灶上温着饭菜。
孔云彩打眼看看,先笑了一下。
偌大的一个灶房,铁锅中浓白粘稠,是一锅白米粥。
她一但发懒,做饭的自然便是花骏。
而花骏做饭唯一不发糊的,便是白米粥。
喝粥的时候,她又想笑又有几分心疼。
怪道人家说女人当家,衣食不怠。
女人心细,家里凡是有三五个铜子,都想着法地买菜给饭桌上添点新花样。
就说她进门这几天,哪一顿过了她的手,不是有个四五碟子。
甭管里边是贵的贱的,酸咸香甘,总得搭配着来。
今日她睡了懒觉,饭桌上必然是寡淡的。
她敬着公爹,却是心疼丈夫。
虽说花家的肉铺从来不缺客源,可丈夫一但应门做生意,一整天好些个时辰直愣愣僵站着。
又要磨刀剁肉,又要砍骨头,很是辛苦。
回娘家省亲的时候,她拿了不少自家小菜地的菜蔬回来。
再加上昨日杜家婶子送的东西,今日便用不着出门买菜。
她清洗了锅灶,盘算着灶屋里的活计,决定还是先从凉菜做起吧。
杜娘子送了十来个土疙瘩。
个头足有男□□头一般大,可惜却是去岁秋天的产物,经过一冬的储藏,有些部分生出一点小芽尖。
她用菜刀尖儿剜去,而后寻了柜子里的剔皮刀。
噌声喇皮,人沉了心思做事,便顾不上外边的辰光。
很快七八个土疙瘩削皮,用水清洗后,就在小水桶中泡着。
等到泥土萝卜同样去皮干净后,孔云彩从小墩子上起身。
重新挑亮灶火,水还没烧起来,她便手脚麻利地将黄白的土疙瘩和胡萝卜切成丝。
热水沸过之后,笊篱捞出控在一旁放凉。
她娘走前安顿了四五片晒干发白的海丝。
说是从江州一个叫做什么花溪镇上买回来的海产,在当地卖得红火哩。
孔云彩想想,觉得这海丝菜不必再过热水了。
泡软变大的海丝原先是一大片,摊在食案上很大,孔云彩并没有按照她娘说的做法,而是仿着先前切土疙瘩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