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孩刚刚哭了一通,被冷风一吹,脸上肯定发干。他从小过得糙,不怎么注意皮肤健康,加上爱运动,常常夏天顶着大太阳在阳光底下晒,冬天也不戴围巾手套,任着冷风吹,一到冬天脸就干得不行,手上还总长冻疮。夏漪怎么让涂乳液他都不愿意,每次磨磨蹭蹭到最后,都是夏漪亲自给他涂的。

这个寒假她不在家,夏濯的皮肤状态比平常还差。他天天去兼职,没少吹冷风。

夜晚市郊路边空无一人,道路两侧是特意种植的绿色灌木,路灯投下暖光。他们站在路灯下。夏濯弯下腰,乖乖让她把包里带的围巾套在脖子上,绕上两圈,系了一个漂亮的结。

她专心于围巾,一抬头,正对上小濯垂下的视线。他在看她。

“小濯?”她抬手摸儿子的脸,男孩的双颊红红的,“很冷吗?你脸都冻红了。”

夏濯张了张嘴,声音还残留哭过的沙哑。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沙哑意味着什么:“我不冷。妈,你冷吗?”

他抬起手臂,指尖轻微在抖,终于触碰夏漪的脸颊。夏濯低低地说:“你这里也被风吹红了。”

夏漪没发现异样:“有吗?”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,为难地笑了,“是吗?妈妈特意裹了好几层围巾呢。”

他说:“嗯。”

其实没有。

他心跳失控,没有任何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,然而仍竭力忍住颤抖,用双手捧住了夏漪和他五官相似、柔软洁白的脸。

她的脸被冷空气染得又凉又软。路灯下的眼睫浓密如扇,墨色眼眸映着暖光,温情盈盈流溢。

……夏漪真的很好看。

“我帮你暖一下,妈。”他哑声说,“我手是热的。”

夏漪不由自主又笑了,把他的手拿下来,揣进他的衣兜:“不用,妈妈又不冷。快放口袋里,待会儿再冻到手。”

他于是握着夏漪的手,一起揣进了衣兜里。

他们经常牵着手走路。夏濯上高中之后个子猛窜,现在牵她像牵小朋友。不把手放到口袋里就算了,还算正常,现在要把手放进去…她的手臂得抬起来。

被儿子这么牵着,夏漪觉得有点难为情。

可要是现在拿出来,可能会伤小濯的心。而且现在小濯知道关心妈妈,她其实很高兴。

来的时候男友开车载他们,现在他自己走了。她和小濯牵着手一起走到公交站,两人都不认识路,她搞不明白手机导航,小濯就拿着她的手机找路线图,两人跟着导航走,倒了好几班车才终于回公寓。第二天男友把她的东西都送回来,她重新和儿子两个人住。

除了先前的大额补偿,尹帆开始定期给她抚养费,每个月给她打两千块。她给那笔十万块的补偿存了银行定期,打算留着给小濯上大学。存定期的那一天,刚好赶上银行周围有家酒店招前台,不要求熟练使用电脑,她成功入职,又一次找到了工作。工资一个月两千出头,远远比不上和男友交往拿到的数目,不过加上抚养费,只养两个人还是够的。而且小濯也会自己打工,偶尔还会给她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