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,简直是起哄的一把好手,无论元暮江捉个什么,她都哦哦哦一阵乱喊。
遗怜只跟陈珞在半山坡站着,吹风说话,到底是岁月催人老,她如今已做不出少女时那种活蹦乱跳的样态。至于陈珞口中把琬姐儿配给元暮江这种话,她听了,也没太当真:“真要亲上加亲,也轮不到元家。我说句诛心的,元暮江这个人,不过皮相,父母亲族无一可靠,又是个白身。你把琬姐儿许了他,到汴京去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?”
也就是那一瞬间的念头而已,陈珞转头就说起玩笑话:“我还不是看你这个做婆婆的贤惠……”
婆婆?谁年纪轻轻就要给人当婆婆?遗怜毫不客气地损回去:“嫂嫂真觉得我好,就自己认了我作婆婆,我托大喝一碗新娘茶,也不是不行。”
“况遗怜,我以前没发现你脸皮真厚。”陈珞点了点小姑子的额头,咬牙切齿说道。
遗怜口出狂言,自己都没撑住,靠在陈珞身上,姑嫂俩笑作一团。
她们这边说完话,元暮江刚好下场喝水。他如今已成了瑞哥儿、琬姐儿心里的大英雄,一出猎场,两个孩子就十分殷勤地捧了茶水点心给他享用。
他胡乱灌了两口水,发现况遗怜竟然不在,就去问琬姐儿:“小丫头,你姑姑哪去了?”
琬姐儿正在一丝不苟扣羊皮水袋的塞子,忘记了答话。
他转头又去问瑞哥儿:“傻大个儿,看见你姑姑没有?”
瑞哥儿是个老实脾气,说的话一点折扣也不打:“在那边大树底下拾桂花儿呢!”
元暮江顺着瑞哥儿手指的方向望过去,果然看见遗怜正斜倚在老树根下数桂花儿玩。打猎不跑马,究竟少些意趣,况遗怜再不看他,就更无趣了。放下手里的弓箭,元暮江开始一点点朝遗怜走去。
日头已经开始偏西,脉脉余晖照在况遗怜的粗布裙摆上,就跟镀了一层金似的好看。元暮江走近的时候,她还闭着眼,更加深了那一种山明水净、晚来风急的清寂之感。
还不及开口,遗怜先睁眼叫住他:“怎么现在过来了?”
“我累了,”元暮江决定说谎,“到你这儿歇歇。”
陈珞认识的人多,这么一会儿功夫,她已经不知和多少人家有过攀谈。遗怜见她跟猎场上其他女眷们谈得兴起,便提议说:“既如此,你陪我转转山吧,好些年不回来,边草无穷,我怕迷路。”
她这个借口,也蛮蹩脚的,不过元暮江还是欣然接受。
他们往路径偏陡一点的林子里走,里头有个地方藤萝掩映,方便说话。